冰冷的山风卷过嶙峋的怪石,带着云海深处特有的湿冷气息,吹得啸月秃了几块的尾巴毛瑟瑟发抖。它缩在一块巨石后面,巨大的狼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云雾缭绕、流光溢彩的宏伟建筑群——天机阁。
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于翻腾的云海之上,玉宇琼廊在初升的朝阳(或者夕阳?妖域狂奔后时间感稀碎)下折射出七彩霞光。仙鹤清唳,灵禽翩跹,一道道驾驭着各色飞剑、衣袂飘飘的身影在云雾与霞光中穿梭巡逻,动作飘逸潇洒,端的是仙家气派,不染凡尘。
“嘶——” 啸月倒吸一口冷气,结果吸进一大口冰冷的雾气,呛得它直咳嗽,“咳…咳…师父!这就是天机阁?看着…看着比妖王宫还难啃啊!您确定咱俩…不对,咱仨(它瞄了眼腰间玉佩)…能从这地方搞到‘钥匙’?” 它用爪子指了指那些巡逻弟子身上散发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的灵力波动,“就我这身伤,您这滩…呃…尊贵的史莱姆形态,老瘸子那点风都能吹散的魂儿,怕不是刚露头就被当成邪祟给扬了!”
林野此刻正被啸月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长着几根顽强紫色怪草的石头上。果冻般的身体在微风中轻轻荡漾,臀后那点象征“生命值”的绿光,微弱得像是萤火虫的屁股,顽强地闪烁着。他“凝视”着那片仙气飘飘的天机阁,意念里毫无欣赏,只有凝重。
丹田里,那颗打满补丁的“混沌毛线球精”金丹死气沉沉,核心处的暗红裂纹如同沉睡的毒蛇,暂时蛰伏。心魔的低语也消停了,似乎对这种“仙气”环境感到某种本能的厌恶,但林野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硬闯?” 林野的意念带着浓浓的自嘲,“我们仨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个守山弟子塞牙缝的。得用脑子,傻狗。”
“脑子?” 啸月用爪子挠了挠鼻梁上的草莓包,一脸茫然,“师父,您是说…用您的‘混沌毛线球精’把他们都变成傻子?然后我们大摇大摆走进去?嗷!好主意!” 它眼中刚燃起一点兴奋的火苗,就被林野用意念触手精准地抽灭了。
“蠢货!再用那玩意儿,老子先把自己炸成史莱姆酱!” 林野没好气地训斥,“我们要找的是最弱、最意想不到、最没人防备的入口!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或者,从下面!” 他的意念触手猛地指向下方——那片翻滚的、厚重如棉絮的云海底部。
“下面?” 啸月顺着“指”的方向望去,除了深不见底的云雾,啥也看不见。它使劲吸了吸鼻子,试图分辨空气中的信息。“嗯…灵气很浓…还有…呃…” 它的狼脸瞬间皱成了一朵菊花,两只耳朵“啪嗒”一声耷拉下来,前爪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呕…什么味儿?!又酸又臭又…还带着点硫磺的呛?比妖域那沼泽烂泥坑还霸道十倍!师父!下面是什么鬼地方?天机阁的茅房炸了吗?”
“咳咳…” 吴老瘸的残魂从玉佩里幽幽飘出,比之前凝实了一点点,但依旧像个信号不良的投影。他浑浊的老眼也望向下方,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复杂表情。“小狼崽子…鼻子倒挺灵…下面…咳咳…是天机阁‘地脉化气池’的排泄节点之一…俗称…咳咳…化粪池。”
“化…化粪池?!” 啸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师父!您老说的‘下面’…该不会是…让我们钻…钻那玩意儿吧?!嗷呜!不要啊!我堂堂啸月狼王…未来的希望…怎么能…怎么能钻粪坑?!这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妖域…不,在六界混啊!我的狼生!我的狼设!全毁了!”
“狼王?狼设?” 林野的意念冰冷又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决绝,“你现在就是个被妖王通缉、被公主追杀、跟着一滩史莱姆师父的丧家之犬!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面?你以为天机阁那些护山大阵、巡逻弟子是吃素的?他们防天防地防妖魔,防得住从自家茅坑里爬出来的‘屎’吗?”
他顿了顿,意念中透出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虽然这地狱有点味道):“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唯一的奇路!此计,名为——‘化粪直通车’!目标:直抵天机阁核心排污枢纽,从内部瓦解…呸,是潜入!”
“化…化粪…直通车?!” 啸月感觉自己的狼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在这一刻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整头狼都石化了,只剩下鼻梁上那个草莓包在风中凌乱。它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无论取得多么辉煌的成就,头顶永远顶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称号——“钻过天机阁粪坑的狼王”。
“师父…” 啸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三思啊!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绑架一个落单的低级弟子?或者…找个地方先恢复恢复?等您老能变回人形,咱们扮成送菜的混进去?”
“恢复?变回人形?” 林野感受了一下丹田里那颗死寂的“毛线球”和臀后微弱的绿光,“等老子恢复,妖王的亲卫队都能骑着癞蛤蟆开篝火晚会庆祝找到我们了!还有,绑架?就你现在这瘸腿秃毛样,谁绑架谁?少废话!准备闭气!龟息功会不会?给老子运转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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