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数日的妖域淫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撕开几道缝隙,漏下几缕有气无力的、仿佛被雨水泡发了的阳光,稀稀拉拉地洒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地上。空气依旧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腐叶、淤泥、不明生物排泄物以及雨后特有土腥气的“复合香型”霸道地占领着每一寸空间,顽强地往鼻孔里钻,熏得人(和史莱姆)脑仁疼。
林野瘫在一处相对干燥(仅限于没被水完全淹没)的土丘上,像一块被彻底遗忘在角落、蒙尘发霉的劣质果冻。他灰绿色的半透明身体在微弱光线下反射着黯淡的光泽,臀后那点象征“生命值”的绿光,顽强地、以每分钟约等于蜗牛爬行速度的频率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呐喊:“我还活着…大概吧…” 旁边,啸月四仰八叉地躺着,肚皮朝天,焦黑的皮毛上还残留着几块妖艳的粉红斑块,那是昨日“菌子狂欢”留下的勋章。它嘴角挂着一串亮晶晶、混合着草屑和泥土的涎水,鼾声如雷,间或还夹杂几句意义不明的梦呓:“…七彩蝴蝶…别跑…让狼爷…嗝…亲一口…师父…你的触手…挠痒痒真得劲儿…”
林野用意念艰难地“扫视”着这片鬼地方。目光所及,是望不到边的、被雨水泡得稀烂的泥沼,浑浊的水洼像一块块打翻的墨汁,点缀其间。枯死的、形态扭曲如厉鬼手臂的怪树顽强地从淤泥中探出半截身子,枝桠上挂着湿漉漉、仿佛裹尸布般的藤蔓和苔藓。几只长着癞痢头、鼓着死鱼眼的沼泽蛙蹲在露出水面的朽木上,用沙哑的嗓子进行着毫无美感的二重唱,“呱——咕——呱——咕——”,单调得如同给这死寂之地敲着丧钟。远处,几缕稀薄的、带着硫磺味的瘴气如同懒散的幽灵,贴着泥沼表面缓缓飘荡。整个环境弥漫着一股“连癞蛤蟆都嫌这里风水不好想搬家”的绝望气息。
“这鬼地方…比系统的心还黑…” 林野用意念无声吐槽,尝试着用意念触手把自己这摊沉重的“果冻”从粘稠的泥地上“拔”起来。效果微乎其微,只勉强让身体边缘掀起了一点可怜的涟漪,像一块被戳了一下的布丁。“啸月!死狗!起床了!再躺下去,你就不是啸月狼,是啸月蘑菇培养基了!” 他用意念触手狠狠戳了戳啸月鼓起的、随着鼾声起伏的肚皮。
“嗷呜?!” 啸月猛地一个激灵,四爪在空中一阵乱刨,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空气),狼眼瞪得溜圆,瞳孔里还残留着迷幻的七彩光斑。“谁?!谁戳本狼尊贵的腹肌?!是七彩蝴蝶妹妹吗?!” 它茫然四顾,眼神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落在林野身上,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泥水混合物,“师…师父?天亮…嗝…了?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会飞的蘑菇,带着您老人家遨游星河,结果被一只穿肚兜的大乌贼追着喷墨汁儿…”
“闭嘴!再提肚兜老子把你塞回那臭水潭里清醒清醒!” 林野没好气地用意念吼道,臀后的绿光都气急败坏地闪烁加速,“赶紧的,找找出路!离开这鸟不拉屎…不,鸟拉了屎也没人捡的鬼地方!” 他“内视”了一下丹田,那颗打满补丁的“混沌毛线球精”核心处,那点深邃的暗红裂纹似乎因为他的烦躁而愉悦地搏动了一下,红光微闪。视野右上角,【-380】的猩红数字和那个依旧在滴溜溜旋转、自带“爱的魔力转圈圈”BGM的【记大过】虚拟奖杯,像两根淬毒的针,狠狠扎着他的神经。
“哦…哦!找路!弟子遵命!” 啸月甩了甩硕大的狼头,试图把残余的菌子幻觉和“大乌贼师父”的形象甩出去。它挣扎着爬起来,四条腿还有些发软,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上,又像刚做完痔疮手术。它耸动着湿漉漉的鼻子,努力在复杂难闻的气味中辨别方向。“师父…这边!这边淤泥味儿淡点!好像…有风?” 它指着远处一片相对稀疏的枯树林,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兴奋。
就在一人一狼(一史莱姆一傻狗)深一脚浅一脚,如同在巨大绿色鼻涕里跋涉,即将靠近那片枯树林边缘时——
“嗡——!”毫无征兆地,头顶那片仿佛凝固了的铅灰色云层,骤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撕裂!一道绚烂到刺眼、由七种饱和度极高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还自带炫光特效)组成的巨大虹桥,如同天神投掷的巨型彩带,横贯天际,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轰然垂落!目标精准无比地锁定林野他们所在的这片烂泥塘!
虹光未至,一股恐怖的压力已先降临!如同万吨海水倒灌,又似无形巨手按压!泥沼表面“咕嘟咕嘟”冒出更多绝望的气泡,枯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几只癞痢头沼泽蛙更是“噗通噗通”吓得直接钻回泥底,连“呱咕”都省了。
“嗷呜!何方妖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袭!” 啸月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泥里,条件反射地炸起所剩不多的焦毛(效果甚微,像被火燎过的蒲公英),龇着牙对着天空咆哮,色厉内荏。林野更是感觉自己的果冻身体被那无形的压力按得几乎要嵌进泥地里,臀后绿光疯狂闪烁,发出“滴滴滴”的濒死警报音效(意念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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