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波山货的成功获取,让屯子里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和大战前的亢奋。但老支书赵大山和秦建国心里那根弦,却并未完全放松。粮食还未真正颗粒归仓,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除了山,他们还有另一项重要的储备来源——水。
晚饭后,屯委会的煤油灯再次亮起。赵大山、秦建国、沈念秋,以及猛子、虎子等几个骨干围坐在一起。
“山上的活儿,算是暂告一段落。大伙儿都辛苦了。”赵大山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沉稳,“接下来,就是地里的硬仗。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去瞧瞧。”
秦建国接过话头,看向猛子和虎子:“还记得咱们组织妇女们编的那些鱼篓吗?放下去有七八天了吧?一直没顾得上去起。明天一早,趁大伙儿都还在屯里休整,组织些人手,去河边把篓子起出来看看。要是有收获,咱们秋收的菜谱就能再添一道硬菜,也多一份储备。要是没啥东西,咱们也好彻底安心,集中全部人马,后天一早,直接开镰收秋粮!”
“对!”猛子一拍大腿,“差点把这茬忘了!那些鱼篓可是用了好材料,赵婶她们编得也结实,应该能有货!”
虎子也点头:“正好,狩猎队的兄弟们刚回来,体力还在,明天去起鱼篓不费啥劲。就当是秋收前的最后一项零碎活儿。”
沈念秋补充道:“起回来的鱼,要及时处理。大的可以腌制风干,和肉条一样储存。小的可以晒成小鱼干,磨成粉当调味料或者掺在粮食里。鱼内脏和鳞片也不要浪费,可以沤肥,明年春天种菜用得上。”她的思路永远那么周全,物尽其用。
计划就这么定下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打谷场上就聚集了二十多号人。除了猛子、虎子带领的部分狩猎队队员,还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她们带着水桶、篮子和处理鱼获要用的刀、盆。
清晨的河边,空气清冷,水流声潺潺。之前放置鱼篓的地点,是秦建国和屯里老把式一起选的,几处水流相对平缓、水草丰茂的回水湾。大家按照记忆中的标记,两人一组,蹚着冰凉的河水,小心翼翼地将沉在水底的鱼篓一个个提起。
第一个鱼篓出水时,上面沾满了水草和淤泥,看起来沉甸甸的。负责拉拽的队员使劲一提,篓子离开水面的瞬间,里面立刻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剧烈挣扎声!
“有货!有大货!”那队员兴奋地大喊。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篓子里一条小臂长的草鱼正疯狂扭动着身体,鳞片在晨曦中闪着银光。除了这条大的,还有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不少活蹦乱跳的小杂鱼。
“好家伙!开门红啊!”猛子咧嘴笑了。
这无疑是个好兆头。接下来,各组纷纷传来好消息。
“这个也有!好几条鲫鱼!”
“嘿!我这篓子里有条大鲶鱼!真肥!”
“快看!这篓子怎么这么沉……我的天,这么多小虾米!”
收获超出了预期。几乎每个鱼篓都没有空手,只是收获多寡不同。草鱼、鲤鱼、鲶鱼、鲫鱼、嘎鱼(黄颡鱼),还有数量可观的白条、麦穗等小杂鱼,甚至在一些水草特别密的篓子里,还发现了不少青壳的小河虾。看来,这条滋养了靠山屯不知多少年的河流,在秋天也同样慷慨。
水桶和篮子很快就被装满了,鱼儿扑腾跳跃,鳞光闪闪,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水腥气,但这气味此刻在众人闻来,却是那样的悦耳和诱人。
“够了够了!再多就拿不回去了!”虎子看着这丰盛的收获,赶紧招呼大家停手,“留几个篓子在水里,做个记号,等秋收完了再来看看,细水长流!”
众人兴高采烈地抬着、挑着沉甸甸的收获返回屯子。当这些活蹦乱跳的鱼获被倒在打谷场临时清理出来的一块空地上时,再次引起了屯民的围观和惊叹。
“哎呀呀!这么多鱼!”
“这大草鱼,够炖一大锅了!”
“这小鱼炸着吃最香!”
“还有河虾!这可是稀罕物!”
老支书赵大山看着这堆“水货”,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好!好啊!山水并济,咱们靠山屯今年真是走了大运!”
不需要过多安排,能干的妇女们再次展现了她们的高效。赵卫红和李晓云立刻组织人手,打水分工。大的鱼当场刮鳞去内脏,一部分用盐细细腌制,准备挂起来风干,做成能存放很久的腊鱼;另一部分最肥美的,则准备留给晚上犒劳大家。中小型的鱼,则分类处理,鲫鱼留着熬汤最是鲜美,小杂鱼和河虾则用浅浅的竹匾摊开,放在通风处晾晒,准备做成酥脆的小鱼干和虾皮。
整个上午,屯子里都飘荡着处理鱼获的忙碌气息和阵阵鱼腥味。孩子们围着晒小鱼干的竹匾打转,忍不住偷偷捏一只半干的小虾米放进嘴里,被大人笑骂着赶开。
秦建国和沈念秋也没闲着,一个帮着记录鱼获的种类和数量,估算着能增加多少食物储备;一个则指导着妇女们如何更好地利用鱼内脏等废弃物沤肥,并收集一些较大的鱼鳔(鱼泡)清洗晾干,这也是一味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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