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公主愿意,臣在哪里洞房都可以。”
男人低下头来,嘴唇尚未碰到云琅的唇,那胡须先扎到她的下巴。
云琅伸手就拽住了胡须,“驸马若是欺我无母妃撑腰,无父皇宠爱,便想拿我当那些花楼里的姑娘,随便对待。
我也可以用驸马送的那把剑,直插心脏,让驸马的洞房血溅三尺。左右,我是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蒋安澜看前近在咫尺那双眼睛,先是冰冷又决绝,说到最后,眼神里又满是凄苦与无畏。
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他:我不是吓你,我是真敢死。
不知为何,他就想到自己那十岁的女儿。
夫人早亡,他又常年在军营,少于对女儿的关爱。
去年那场大战之后,他回到家,女儿抱着他就一阵痛哭。
“兰儿不要父亲去打仗,打仗会死很多人。母亲早早丢下了兰儿,若是父亲也......兰儿便无依无靠,会受人欺负,被人践踏......”
那时候,女儿哭得有多伤心,他就有多自责。
孩子那么大了,作为父亲,他给予的关爱很少。
而眼前这位比他的兰儿大了五六岁的公主,虽是生在皇家,身份尊贵,但皇上并不宠爱公主,她又没了生母照拂,不然,凭什么一个堂堂的公主,会下嫁给他这样一个鳏夫。
“公主怎会无依无靠?我蒋安澜以后就是你的依靠,也更是你的牵挂。”
说着,他拉了拉公主拽着胡须的手,“好歹也是大婚之日,公主说什么血溅三尺,未免有些吓着臣了。公主不安抚一下臣吗?”
什么?
吓着?
他一个不知道杀过多少海寇的人,会被‘血溅三尺’给吓着了?
云琅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公主,臣是真的吓着了。你摸摸看,心跳好快......”
男人没脸没皮,拉了云琅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从指尖传来的温热里带着男人的心跳,强劲有力,而且......
似乎是快了些。
但肯定不是吓着了。
她回过神来,推了一下蒋安澜,男人便顺势倒在了她的旁边,与之并肩躺下。
“公主,臣说句真心话。你那俏模样,是真的长在了臣的心上。
大殿前一眼惊鸿,我当时就想啊,这么漂亮的公主是我的妻,就算要我把命给她,我也乐意。”
云琅侧目,男人的话自是不能信的。
她的父皇三宫六院,多少妃嫔。
当年,她母亲受宠的时候,她是备受父皇疼爱。
要不然,父皇也不会给她取云琅这个名字。
但皇帝的疼爱并不长久,母妃生病后,父皇就少来了。
最后,母妃死了,她也成了宫里最不受父皇疼爱的公主。
皇帝是这样,那些勋贵男人照样如此。
前世,她虽是到死才看清楚沈洪年,但勋贵人家里的事,她也看了不少,听了不少。
就说前世沈洪年的父亲,从前家境差的时候,都有一妻两妾。
后来,沈洪年做了驸马,又在朝堂上有些作为,家底厚了。沈老爷心思也活了。
云琅被殉葬那年,沈老爷还纳了两房妾室,沈夫人气得在家撒泼打滚,差点病都气出来了,但有什么用呢?
人还是进了沈老爷的院子。
那一阵,沈老爷喜欢得紧,天天宝呀宝的叫。
也就是公主府与沈府离得远,不然天天在他面前,也够恶心人的。
而眼前的蒋安澜才不过三十岁,日子还长着呢。
如今喜欢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这张皮囊。
以后的蒋安澜还会遇到更多好看的皮囊,她可不指望一个男人会专一长情。
“公主不信?”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还在难过,伸手摸了摸那张粉嫩的脸。
“云琅,”他唤了对方的名字,“以后有我。”
男人说得真诚,眼里更是深情款款的模样。
云琅则淡然一笑,“再好看的皮囊,总有看腻的一天。驸马也不必拿话哄我,我是大乾的公主,嫁给谁,并非我自己能做决定。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跟驸马坦诚。嫁给你定州将军蒋安澜,我云琅是愿意的。”
男人有些意外,赶紧侧了身子,专注地看着她,“公主不嫌我老?还是个鳏夫?”
她的侧颜极美,有种出尘绝世的仙姿,但那一身红衣,满头贵饰,又让她显得贵气无比。
蒋安澜没点自惭形秽,那都不可能。
“我嫁的是定州将军,是为大乾守土安民的英雄,你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还是有过夫人的鳏夫,并不重要。
只要驸马以后能守一方平安,让百姓不被海寇所欺,云琅也就嫁得值得。
毕竟,不嫁给你,父皇也会随手把我指给张安澜,马安澜。
皇家公主,看起来尊贵无比,但在皇帝眼里,我们也不过是加诸在勋贵朝臣身上好看的珠翠罢了。”
她的话语很淡,似乎没带什么情绪,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却听得蒋安澜一阵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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