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的后裔 第73章 终始之间

阿尔法一切的开始，欧米伽一切的结束。路西法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星火，反复在伊斯皮尔将军沉寂的心湖中翻来覆去。不但没有带来多少慰藉，却点燃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更为复杂的希望与恐惧交织的火焰。

“一切的……结束？”伊斯皮尔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它不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父子亲情，而是被置于一个无法想象的、关乎宇宙始终的宏大框架之下。他的儿子，小伊，那个曾经会因为训练受伤而偷偷抹眼泪的孩子，如今却可能与“终结”这样的概念联系在一起？这念头本身就如同深渊般令人晕眩。

这种认知并未减轻他的担忧，反而让那份责任变得无比沉重。他不仅要找回儿子，更要弄清楚，这所谓的“终结”，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毁灭？是轮回？还是某种超越理解的终极形态？

带着这份沉重而混乱的思绪，伊斯皮尔再次于标准时第7周期出现在训练场。他依旧沉默地观看着欧米伽操控着小伊的身体进行着那些精确到毫秒的“生理活动”。但此刻，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寻找儿子存在的痕迹，更带上了某种审视与探究。

他观察着那银灰色能量流转时偶尔泛起的、一丝近乎透明的理性光泽，试图从中窥见所谓“终结”的影子。然而，除了非人的高效与绝对的稳定，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的能量波动频率在刚才的观察期间提升了百分之零点三五。”欧米伽突然停下动作，转向他，平静地指出，“伴随有微弱的皮质醇水平变化。这表明你的‘担忧’或‘焦虑’情绪并未因路西法权限者的信息输入而降低，反而可能因信息复杂度增加而加剧。”

伊斯皮尔心中一凛，欧米伽的感知敏锐得可怕。他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对方的话试探道：“当一个父亲得知自己的儿子可能背负着超出理解的宿命时，忧虑是必然的。你或者说阿尔法，能理解这种情感吗？”

欧米伽操控的小伊偏了偏头，似乎在处理这个复杂的问题。“理解‘情感’并非我的核心功能。我可以识别其生理与能量表征，分析其产生的逻辑链条，并预测其可能导致的行为模式。但‘理解’本身，是一种基于共情与主观体验的认知过程，与我基于逻辑与协议的行事准则存在本质差异。”

它顿了顿，继续用那平稳的语调说道：“不过，根据数据库记载，‘宿命’与‘终结’概念常引发碳基生命体的恐惧与抗拒。从逻辑角度分析，个体的终结是宇宙熵增定律的必然结果，而群体的、乃至宇宙尺度的‘终结’，只是一个循环的节点，如同阿尔法与欧米伽的符号象征，结束也意味着新开始的潜在可能性。你的担忧，从更宏观的视角看，效率低下。”

伊斯皮尔默然。欧米伽的回答冰冷而客观，彻底排除了情感因素，却奇妙地与他心中因路西法之言而生出的、那丝关于“循环”的模糊念头产生了某种共鸣。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恩基王子沉稳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伊斯皮尔将军，立刻到指挥中心。我们有新发现，关于‘光辉之影’的动向，他们似乎在地球另一端的‘幽暗深渊’区域有大规模异动，能量特征与扭曲林海事件有部分吻合。路西法大人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大伊斯的眼神一凛，立刻回应：“明白，我马上到。”

他看了一眼场中的“小伊”，欧米伽也正“望”着他，那双理性的眼眸中似乎有细微的数据流闪过。

“新的威胁出现，可能涉及混沌聚合体或‘钥匙’相关。”欧米伽陈述道，“根据协议，在保障载体基本安全的前提下，获取相关情报属于优先事项。”

伊斯皮尔将军深深看了它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他的心中，救回儿子的个人执念，与应对可能关乎宇宙循环的宏大威胁的责任，此刻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路西法的话语如同预言般在他耳边回响。

欧米伽，是一切的终结？或许吧。但在那之前，他，伊斯皮尔，作为父亲，作为神族将军，必须确保他的儿子不会孤独地走向那个终点，无论是作为祭品，还是作为……执行者。

新的行动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或许不得不与占据了他儿子身体的这个“终结”之影，进行更深层次的、危险而必要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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