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的后裔 第24章 古老盟约的微光

踏上由巨大兽骨和坚韧藤蔓编织而成的浮桥，小伊跟随骨刃，走向水潭中央的白骨岛屿。脚下的桥面随着步伐轻微晃动，幽深的黑色潭水在下方静静流淌，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岛屿上的景象比远处看来更为震撼。那些由巨大白骨搭建的建筑，并非随意堆砌，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而玄奥的规律，每一根骨骼的摆放角度都似乎蕴含着独特的意义，隐隐与周围的灵子场产生共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药燃烧的气息，与沼泽的腐殖质味道混合，形成一种奇特而肃穆的氛围。

一些蜥蜴人女性和幼崽从骨屋的缝隙或门帘后悄悄探出头，用好奇而谨慎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跟随守护者而来的陌生混血者。他们的眼神中少了战士们的锐利，多了几分对未知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骨刃直接将小伊带到了那座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祭坛前。篝火静静燃烧，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又不禁敬畏的力量。

“这里是‘净魂祭坛’，是我们与先祖沟通，淬炼意志的地方。”骨刃的声音在祭坛前显得格外庄重，“现在，告诉我一切。从你如何遇到守石长老开始，到他所遭遇的，以及你所知关于‘光辉之影’的所有事情。”

小伊站在祭坛前，苍白火焰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他深吸一口气，从自己在波塞多尼亚边缘庭院遭遇巨人袭击开始讲起，讲到与乌列的相遇，讲到与父亲的决裂，讲到荒野中的流亡与成长，最后，详细描述了如何被守石者的护符指引，发现那处远古遗迹，目睹守石者为救他而牺牲，以及在那片石林中遭遇被禁锢的蜥蜴人和其最终惨烈的自毁。

他讲述时语气平静，没有过多渲染情绪，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但正是这种平静，反而更深刻地映照出他所经历的危险、抉择与失去。

当他提到“光辉之影”进行的禁忌实验，以及那蜥蜴人临终前断断续续传递出的“钥匙”一词时，围拢过来的几名蜥蜴人长老（他们比骨刃更显苍老，鳞片失去了光泽，但眼神却更为深邃）脸上都露出了凝重和愤怒的神色。

“守石长老最后的赠礼，不仅是这枚护符，更是他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揭示了隐藏在神族光辉之下的阴影。”小伊结束了他的叙述，目光扫过骨刃和诸位长老，“我知道自己力量尚微，但我与‘光辉之影’之间，已无和平共处的可能。我寻求的并非庇护，而是合作。为了揭露他们的行径，为了阻止更多的悲剧，也为了寻找我自己的道路。”

祭坛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苍白火焰燃烧时发出的细微能量嗡鸣。

一位最为年长的蜥蜴人长老，佝偻着背，用一根扭曲的木质手杖支撑着身体，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吹过千年的岩洞：“‘光辉之影’那是深藏在神族内部，最为偏执和危险的一支。他们崇拜绝对的秩序，追求超越造物主权限的力量，视一切非其掌控的存在为‘杂质’，必须被‘净化’或‘利用’。我们一族，因其继承自莉莉丝大人的精神潜力，一直是他们觊觎和实验的目标。”

另一位长老接口道，他的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所谓的‘钥匙’，据我们零星的古老记载推测，可能与‘开启某种终极力量’或‘沟通某个被遗忘的根源’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如何开启，早已失落。他们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折磨我们的远古先祖，恐怕他们所图甚大，远超想象。”

骨刃握紧了手中的骨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就像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我们一直尽力避开他们的锋芒，隐匿踪迹。但守石长老的牺牲和远古先祖的毁灭证明，退缩和隐匿无法换来安宁。”

他转向小伊，竖瞳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你的到来，你带来的信息，以及你通过试炼所展现的意志，都表明你并非池中之物。守石长老看到了这一点，我们亦看到了。”

“合作，可以。”骨刃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我们不会将全族的命运轻易寄托于一个尚未完全证明自身的混血者身上。骸骨水潭可以为你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有限的信息共享，以及必要的训练指导。但更多的信任与支持，需要你用未来的行动来换取。”

这已是当前情况下能获得的最好结果。小伊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价值。”

年长的长老用手杖顿了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孩子，你体内流淌着两种强大的血脉，它们并非只能冲突，亦可交融。或许，你能找到一条连我们先祖都未曾设想的道路。留在这里，学习我们传承自莉莉丝大人的精神技艺，或许能帮助你更好地驾驭你体内的力量，看清前方的迷雾。”

就这样，小伊在骸骨水潭暂时安顿了下来。他白天跟随蜥蜴人战士学习他们独特的、利用精神力量强化自身、干扰对手的战斗技巧，晚上则在祭坛旁冥想，尝试将莉莉丝之裔的精神力运用方式，与自身的神族能量和欧米伽的算力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

他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对力量的理解和运用进入了更精微的层面。而在与这些古老种族的交流中，他也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对神族内部的纷争，有了更立体、更深刻的认知。

一种基于共同敌人和相互需求的、脆弱的古老盟约，在这片被迷雾笼罩的沼泽中，悄然萌发出微光。而小伊，正是这缕微光中，最不确定，也最引人注目的那一点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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