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的后裔 第157章 霜寂协奏

B-7区的废弃能源中继站，如同月亮号这座神圣巨舰体内一处坏死的器官。巨大的环形空间内，昔日流转能量管道的金属壁覆满阴冷锈蚀，残破的导灵水晶簇如同干涸的珊瑚丛，在应急灯幽绿的光芒下投映出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粉尘与某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腐朽气息。

小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环形平台的边缘。他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中微微发亮，无需刻意展开灵觉，那弥漫在整个空间的“不谐”便如同污迹般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并非纯粹的能量紊乱，而是某种更诡异的东西——一种强行注入的、带着亵渎意味的“活性”，正试图扭曲此地的物理规则与能量残留，如同将腐臭的血液注入早已冰冷的尸骸。

几乎在他抵达的同一瞬间，另一侧的入口处，凛冽的寒意如同潮水般涌来，驱散了部分的腐朽。瑞兰蔻踏着无声的步伐走入，她周身自然散发出的深蓝光晕让周围锈蚀的金属表面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她的冰蓝色长发无风自动，发梢处点点冰晶星辰明灭不定，眼眸中的寒意比这废弃之地更加彻骨。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小伊一眼，没有任何交流，但一种无形的默契已然形成——清理此地。

无需言语，两人同时行动。

小伊并未展开他那震撼人心的神骸之翼，只是抬步向前走去。他所过之处，那些试图扭曲规则的亵渎“活性”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躁动的能量残渣归于死寂，连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都被强行“静默”，消散于无形。他就像一块行走的绝对零度领域，并非冻结，而是令万物归于其本该有的、永恒的沉寂。

与此同时，瑞兰蔻的身影化作一道冰蓝色的闪电，在巨大的环形空间内穿梭。她并未直接攻击任何实体目标——因为此地除了他们，空无一物。她的目标是那些被亵渎活性污染的能量节点与规则薄弱点。她指尖轻点，深蓝的冰晶符文瞬间烙印在虚空，那些试图扭曲、异化的规则线条瞬间被冻结、僵化，然后在她冰冷的意志下砰然碎裂，化为纯净的冰尘消散。

霜与寂，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却奏响了一场毁灭的协奏曲。小伊以绝对的“静”抹除污秽的存在基础，而瑞兰蔻则以极致的“冻”粉碎污秽的表现形式。他们所过之处，空间的“异常”被迅速清理，如同用橡皮擦去画布上的污点，效率惊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清理到中继站最核心的、那根曾经连接庞大能量源的巨大中央导管时——

导管那布满锈蚀与裂痕的表面，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无数黑暗的、粘稠的、仿佛由纯粹恶意构成的触须猛地破开金属壁，如同狂舞的毒蛇般向两人席卷而来！更可怕的是，这些触须并非实体，它们穿透物质，直接缠绕向两人的灵体与意识，散发出足以令天使沉沦的疯狂低语！

瑞兰蔻眼中冰芒暴涨，她清叱一声，双手在胸前合拢，一道巨大的、由无数深蓝冰晶符文构成的冰镜瞬间凝聚在她身前。触须撞击在冰镜之上，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刺耳声响，那疯狂的低语也被冰镜折射、分散，威力大减。但冰镜表面也瞬间布满了裂纹，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小伊面对席卷而来的黑暗触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姿态，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它们。当触须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周身那银灰色的光晕微微荡漾。

无声无息地，那些蕴含着极致恶意的黑暗触须，在距离他身体仅一寸之遥的地方，骤然僵直，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从头到尾，寸寸瓦解，化为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黑暗粒子，彻底湮灭。连带着那疯狂的灵体低语，也在触及他之前，便归于永恒的寂静。

他继续向前走去，步伐未停，仿佛刚才那足以让高阶天使严阵以待的攻击，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瑞兰蔻看着小伊那近乎无视攻击的背影，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随即变得更加坚定。她散开濒临破碎的冰镜，身形更快，冰晶符文如同暴雨般洒向中央导管，将那些不断涌出的黑暗触须不断冻结、粉碎。

两人一静一动，一者湮灭存在，一者冰封表象，迅速逼近中央导管的核心。

就在他们即将看清那导管裂口内部情形的刹那——

整个中继站猛地一震！并非物理的震动，而是规则的震颤！

中央导管那巨大的裂口处，粘稠的黑暗如同井喷般汹涌而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在他们面前快速凝聚、塑形！

最终，黑暗收缩，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化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流动的阴影与无数细微的、痛苦挣扎的灵魂碎片构成。它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极致诱惑与纯粹恶意的诡异魅力，一种不属于任何已知神族或凡间种族的、古老而邪恶的威严。

它“看”向小伊和瑞兰蔻，虽然没有眼睛，但两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跨越了灵魂层面的、冰冷的“注视”。

一个沙哑而充满磁性的、仿佛亿万生灵低语混合而成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响起：

“寂静的幼子……冰封的雏鸟……多么美妙的组合。你们的本质，令我……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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