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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梯之巅，山风猎猎作响。
王凡立在第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汗湿的灰色弟子服紧贴着身躯，勾勒出少年那单薄如翠竹般坚韧的轮廓。
他胸膛微伏，气息虽悠长却难掩急促，苍白的面色下，那双眼睛却亮如星辰，透着登顶后的粲然神采。
“ 下方广场上，震天的喝彩与惊叹，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浪涛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登顶了！王师叔祖登顶了！”
“第一！炼气五层拿了登云梯第一！”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混沌灵根……果然恐怖如斯！”
声浪喧嚣，王凡却心如止水。他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掠过下方石阶：
孙大力半跪在地，铁塔般的身躯起伏如风箱，脸上却咧着大嘴，露出憨厚又骄傲的笑容，还伸出蒲扇般的大拇指使劲比划；陈青、赵峰、林月儿等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瘫软在地，形象狼狈——陈青低垂着头，阴柔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赵峰费力地抬起眼皮，死死盯着王凡的背影，眼中怨毒、不甘与一丝惊惧交织。
这登顶第一，便是对所有质疑与贪婪最响亮的耳光。
高台上，宗主石敢当微微颔首，眼中赞许毫不掩饰；
执法长老的目光在王凡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冰封的脸上虽看不出情绪，那凝重的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观礼区里，柳小翠激动得小脸通红，跳着脚用力挥手，清脆的欢呼穿透喧嚣：
“小师叔！太棒啦！”陈雨薇冰雕玉琢般的容颜上，冰雪似有消融，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足以倾城的弧度。
执法长老铁面一步踏出，冰冷的声音再次压下所有喧哗：
“登云梯结束！登顶者，入百战台！”
他大手一挥，九座百战台边缘亮起一圈柔和光晕，形成无形屏障。
最终登上顶峰的，仅有十七人。除了王凡、孙大力、陈青、赵峰、林月儿，还有十十一名实力不俗的炼气后期弟子，个个气息不稳，却都神情复杂地看着王凡这个“异数”。
众人稍作调息，便被执事引领着飞身而下，落在广场中央的百战台区域。十七道身影，瞬间成了全场新的焦点。
“百战台斗法，乃大比重中之重！”铁面长老声如金铁，目光扫过台上十七人，带着无形威压。
“规则如下：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最终魁首！斗法之中，一方认输、跌出台外、或失去反抗能力，即为落败！严禁蓄意伤人性命，违者，严惩不贷！尔等，可清除？”
“弟子明白！”十七人齐声应喝，眼中战意重新点燃。
一名执法堂执事托着木盘走上高台，揭开黑布，露出一个古朴的青铜签筒，里面插着十七枚非金非木、刻着数字的黑色令牌。
“抽签开始！”铁面长老宣布，“一号签对十七号签，二号签对十六号签，依此类推！九号签轮空，直接晋级下一轮！”
气氛瞬间紧绷。抽签顺序由执事随机唱名。
“孙大力！”
孙大力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在签筒里一抓，抽出一枚令牌，瞥了一眼便瓮声喊道：“七号！”
“陈青！”
陈青阴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上前随意抽出一签，淡淡道：“三号。”
“赵峰！”
赵峰带着一丝倨傲上前，抽签时目光若有若无扫过王凡，看清令牌后，脸上瞬间露出狂喜：“九号！”轮空！直接晋级！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议论，夹杂着低低的嘘声。
“林月儿！”
林月儿如同幽影般飘上前，抽出一签，轻声道：“十一号。”
“王凡！”
名字被叫出，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王凡神色平静，上前一步，探手入筒。
指尖触到冰凉的令牌，他随意抽出一枚。
令牌翻转，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数字——三！
哗——！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三号签！对手是——陈青！
抽签结果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在王凡和陈青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惊讶、玩味和看好戏的兴奋。
“三号对三号？王凡对陈青？”
“嘶……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新晋的妖孽师叔祖，一个是外门成名已久、手段阴狠的陈毒手！”
“陈青可是炼气九层！木系缠绕和毒术防不胜防！王师叔祖刚登顶消耗巨大，能行吗？”
“嘿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听说陈青的弟弟陈雷就是被王师叔祖在坠龙渊……”
“闭嘴！不想活了？”
高台上，陈雨薇秀眉微蹙，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柳小翠更是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小脸发白：“陈师姐……小师叔他……”
陈青看着自己手中的三号签，再看向王凡手中那枚同样刻着“三”的令牌，阴柔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凡，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和即将报复的快感。
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唇形分明是：“你弟弟的债，该还了！”
王凡握着冰冷的令牌，感受着陈青那毫不掩饰的怨毒目光，
脸上却平静无波，甚至对着陈青的方向，嘴角也勾起冷意的弧度。
他轻轻摩挲着令牌上的数字“三”，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锋。
抽签继续，很快，所有对阵全部出炉：
一号（外门弟子甲）对十七号（外门弟子乙）
二号（外门弟子丙）对十六号（外门弟子丁）
三号（王凡）对三号（陈青）
四号（孙大力）对十四号（外门弟子戊）
五号（外门弟子己）对十三号（外门弟子庚）
六号（外门弟子辛）对十二号（外门弟子壬）
七号（孙大力）对十一号（林月儿）
八号（外门弟子癸）对十号（外门弟子子）
九号（赵峰）轮空！
“对阵已定！一炷香后，百战台斗法，正式开始！”铁面长老的声音落下，如同点燃了引信。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议论声，都围绕即将上演的王凡与陈青之战。
“陈青这下可逮着机会了！肯定不会留手！”
“王师叔祖刚经历登云梯，消耗肯定不小，陈青以逸待劳，太吃亏了！”
“哼，我看未必！王师叔祖登顶时那气势，像是力竭的样子吗？混沌灵根岂是浪得虚名？”
“陈青的毒可是连炼气九层都头疼！王师叔祖能防住吗？”
孙大力几步冲到王凡身边，铜铃大眼里满是担忧和怒火：
“小师叔！那陈青就是个阴险小人！他肯定会使阴招！要不……要不俺去找铁面长老说说？您刚登顶消耗太大……”他恨不得自己替王凡上场。
王凡拍了拍孙大力的手臂，神色平静：“无妨。孙师叔，你专心准备自己的比试。”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正被几个拥趸围住、脸上挂着阴冷笑意的陈青，眼神冰冷，“该来的，总要来。正好，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林月儿也默默走了过来，水蓝色的眸子看了王凡一眼，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提醒：“陈青的‘缠丝劲’和‘腐心散’，小心。”
她言简意赅，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百战台去调息。
王凡对林月儿点了点头，走到分配给自己的三号百战台下，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冰魄法衣内蕴的清凉气息悄然流转，缓解着肌肉的深层疲惫；
丹田内，混沌气旋缓缓旋转，精纯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迅速滋养着消耗的经脉。
登云梯的极限压力，反而像是一次彻底的锤炼，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妙入微。
消耗固然有，但恢复的速度，远超旁人想象。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陈青的一切信息：炼气九层，主修《青木缠丝诀》，灵力阴柔绵长，擅长木系缠绕束缚之术，配合各种防不胜防的剧毒，令人束手束脚，最终被活活耗死或毒杀。其人心机深沉，睚眦必报。
“缠丝束缚……剧毒……”王凡心念电转，“冰魄法衣可御寒毒，对木系缠绕亦有克制。混沌灵力包容万物，对毒素有天然抗性。”
“关键，在于不给他从容布毒、层层缠绕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破其缠绕，逼其硬撼！”
“混沌化尘”秘术的雏形在体表若隐若现。
此法虽未大成，但用于规避、削弱对方的灵力缠绕束缚，或许有奇效……王凡心中战术逐渐清晰，杀意内蕴。
一炷香时间，在无数道或担忧、或期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飞速流逝。
当香炉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尽，铁面长老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个人心头：
“时辰到！百战台斗法，第一轮，开始！”
“一号台，李虎对张豹！”
“二号台，王石对刘山！”
“三号台，王凡对陈青！”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整个广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瞬间聚焦于第三座百战台！
王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晕一闪而逝，归于深邃沉静。
他长身而起，如同蛰伏的猎豹苏醒，脚步沉稳，一步步踏上那黑沉沉的石台。
对面，陈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然而上，稳稳落在石台另一端。
他脸上带着阴柔冰冷的笑容，狭长的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牢牢锁定王凡，毫不掩饰其中复仇的快意。
他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遍全场：
“王师叔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坠龙渊一别，陈某对您，可是‘想念’得紧！今日，就让我这不成器的外门弟子，好好‘领教’一下师叔祖的混沌神威！顺便……替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向您讨个‘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