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熊归来的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建国就搬着一张矮木桌坐在院子里,桌上铺着干净的粗麻布,旁边摆着陶盆、竹刀、细棉线和一小罐晒干的石灰——这些都是处理熊胆的家伙什。林逍端着刚烧开的热水过来时,就见父亲正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兜里掏出那个布包,动作轻得像捧着稀世珍宝。
“逍儿,过来看着。”林建国招手让他凑近,“这铜胆金贵,处理起来半点马虎不得,一步错就毁了这宝贝。”他先将热水倒进陶盆,又加了半勺凉水,用手指试了试温度:“水温得刚好,不烫手也不凉,才能洗去表面的血渍又不损伤胆壁。”说着,他轻轻将铜胆放进盆里,用指尖蘸水慢慢擦拭,那暗金色的胆壁在水中愈发鲜亮,连表面细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林逍蹲在一旁看得格外认真,父亲的手指粗糙却异常灵活,竹刀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轻轻刮去胆壁上残留的筋膜。“处理熊胆分三步,洗、晾、阴干,最关键的是阴干,不能晒也不能烤,得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让潮气慢慢散掉。”林建国一边说,一边用细棉线在胆颈处系了个活结,“这结要系得松紧适中,太紧会勒破胆壁,太松又会漏胆汁。”
正说着,虎子扶着门框探出头来。他穿着林逍的旧棉袄,后背依旧挺得有些僵硬,脸色却比昨天好了不少,眼里带着好奇:“叔,逍儿哥,这就是昨天取的铜胆?”林建国抬头笑了笑:“正好,你也过来学学,以后进山打猎用得上。”虎子赶紧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凑到桌边,生怕呼气太急吹到铜胆上。
将铜胆清洗干净后,林建国找了根细竹条,轻轻插进胆颈的绳结里,吊在屋檐下通风的地方。“接下来这三天,每天都要检查一遍,要是发现表面有潮气,就用干净的棉布吸干。”他特意用竹筐将铜胆罩住,“防着苍蝇蚊虫,也别让猫狗碰着。”林逍点点头,默默把每个步骤都记在心里——这门手艺在山里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处理完熊胆的前期工序,林逍就去灶房给虎子熬粥。虎子昨天吐了不少血,母亲特意翻出家里珍藏的一小把小米,又加了两颗晒干的红枣,熬得黏黏糊糊。“虎子,慢点喝,刚熬好有点烫。”林逍端着粗瓷碗递过去,又从灶台上拿起一块刚烙好的熊油杂合面饼子,掰成小块泡在粥里,“就着饼子吃,垫垫肚子。这是用玉米、高粱和少量豆子磨的面,娘用炼好的熊油烙的,香着呢。”
虎子接过碗,喝了一大口热粥,暖意在胃里散开,后背的疼痛都减轻了些。“逍儿哥,我感觉好多了,昨天还疼得睡不着,今天早上都能自己穿衣服了。”他说着,还试着抬了抬胳膊,虽然动作有些僵硬,却真的能活动了。林逍愣了一下,昨天父亲还说至少要躺半个月,这才一天就有这么大好转,真是异于常人。
母亲端着腌菜出来,听到这话也惊了:“虎子这恢复力,真是邪乎!我年轻时候见着村里壮汉断了肋骨,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呢。”林建国蹲在院子里收拾猎刀,闻言抬头笑道:“这孩子打小就结实,三岁时候从崖上摔下来,就擦破点皮,当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逍每天都在“照顾虎子”和“学手艺”之间连轴转。早上帮父亲检查铜胆,中午给虎子换药熬汤,下午就跟着父亲去村西的荒坡练枪法。荒坡上立着几个用稻草扎成的靶子,上面画着圆圈,那是父亲特意为他做的。
“上次打棕熊,你能命中眉心是运气,真要论枪法,还差得远。”林建国将莫辛纳甘递给林逍,“握枪要稳,肩膀贴紧枪托,瞄准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缺口、准星、靶心要成一条直线。”他站在林逍身后,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纠正他偏移的枪口,“呼吸要匀,扣扳机的时候别猛劲拽,轻轻一按就行。”
林逍按照父亲说的要领,深吸一口气,枪口稳稳对准二十米外的靶子。阳光透过枪身的准星,在靶心投下一个细小的光斑。他缓缓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打在靶子边缘,离中心还有两指远。“别急,再来。”林建国递过一颗子弹,“打猎的时候,猎物不会站着不动让你打,得练出快准狠的本事。”
一整个下午,荒坡上的枪声此起彼伏。虎子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给林逍捡弹壳,偶尔还会喊一句:“逍儿哥,偏左了!”到了傍晚,林逍的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可靶子中心的弹孔却越来越密集。林建国看着靶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进步,明天教你移动靶射击,那才是真本事。”
除了练枪法,林逍还跟着父亲学下套子。两人扛着一捆麻绳和削好的木楔子进山,父亲在野兔常出没的小路上,用木楔子固定麻绳,做成一个半人高的活套,套口处还挂了片新鲜的菜叶当诱饵。“这套子要埋在雪下一寸,不能露痕迹,野兔踩进去就会越挣越紧。”林建国又在松树林里挂了几个绳套,“松鸡喜欢落在低矮的树枝上,这套子高度刚好,只要它飞上去就跑不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