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听完张大爷的讲述,心里一阵唏嘘。他确实恨关鹏的贪婪阴险,甚至在得知对方要放黑枪时,也动过以牙还牙的念头,可此刻看着雪地上两具残破的尸体,尤其是关鹏胸口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同为猎人的共情还是涌了上来。再凶悍的猎户,在真正的山林王者面前,也不过是脆弱的猎物。他蹲下身,捡起关鹏掉在雪地上的56半,弹匣里还有三发子弹,枪身被鲜血染红,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越发清醒。“张大爷,节哀。”林逍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声音低沉,“这事不怪你,是关鹏自己贪心害了自己,也害了刘三。”
他站起身,对着围拢过来的众人沉声道:“都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老虎受了伤,还刚吃了人,血腥味会让它变得更嗜血、更疯狂,攻击性比平时强十倍!而且它熟悉这片山林的地形,受伤后会找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随时可能偷袭我们。从现在起,所有人保持三米间距,枪口始终朝下但不能离手,走路轻抬轻放,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不许擅自开枪!”
众人脸色凝重,纷纷点头应下。虎子攥着枪的手更紧了,刚才老虎撕咬关鹏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打转,此刻听到林逍的警告,后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赵刚走到林逍身边:“林副团长,关鹏说的那个熊洞,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老虎之前躲在里面,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比如它的毛发、粪便,能判断它的体型和健康状况。”
林逍眼睛一亮:“说得对!老虎受伤后肯定需要休息,要是熊洞合适,它说不定还会回去。虎子,你跟我去,赵班长,你带着其他人在洞口外警戒,注意观察周围的树林,一旦有异常立刻开枪示警!”“好!”虎子立刻跟上,从背包里摸出一支手电筒——这是昨晚特意充好电的军用手电,亮度比普通手电强得多。
两人朝着张大爷指的方向走去,刚靠近山壁,一股浓烈的腥臭就扑面而来,混杂着野兽的骚味和腐烂物的恶臭味,熏得虎子差点干呕出来。“忍着点。”林逍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蘸了点雪水捂住鼻子,“这味道里有熊的腥气,还有……血腥味,很新鲜,应该是老虎留下的。”
洞口大约有一人高,宽近两米,洞口周围的雪地上有凌乱的脚印,既有老虎的大掌印,也有关鹏他们留下的布鞋印,还有几处模糊的狗爪印。林逍打开手电,光柱直射进去,洞口的积雪被踩得乱七八糟,显然之前有过激烈的动静。他率先走进去,脚下的地面很干燥,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声音。
洞不深,走了大约五米就到了一个拐角,拐过去后空间突然开阔起来,足有一间小瓦房那么大,顶部很高,能站直身子。这里明显是人工整理过的,周围堆着一些干枯的树枝,中间有一个凹陷的土坑,显然是熊冬眠的巢穴。手电的光柱扫过,林逍和虎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土坑旁边,躺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早已没了气息,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内脏流了一地,黑色的皮毛被鲜血浸透,凝固成暗褐色。
“这熊得有三百多斤吧?”虎子压低声音,声音发颤。林逍点点头,走上前仔细检查:“是成年母熊,还在冬眠,被老虎从胸口偷袭致死的。你看,它的眼睛还闭着,爪子也没完全伸出来,说明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老虎只吃了它肚子上的肥肉,其他部位都没动,应该是刚吃没几口就被关鹏他们的动静惊动了,所以才冲出洞去。”
他蹲下身,摸了摸熊的尸体,还有一丝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和关鹏他们遭遇老虎的时间对得上。这老虎够狡猾的,知道找熊的冬眠洞躲着,既安全又有食物,要是关鹏他们不来捣乱,它说不定会在这里待上一两天,把熊肉吃完再走。”光柱继续扫过地面,林逍发现了几缕金黄色的虎毛,还有几滴新鲜的血迹,和雪地上的血迹颜色一致,显然是老虎肩膀上的伤口流下来的。
“逍哥,这熊……怎么办?”虎子看着黑熊的尸体,有些犹豫。林逍站起身:“熊胆已经被吸收了,没用了,但这张熊皮很完整,四个熊掌也是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关鹏和刘三死了,家里肯定有老人孩子要养,把这些东西卖了,当作他们的抚恤金,也算是给他们家人一点补偿。”他走出洞口,对外面警戒的赵刚喊道:“赵班长,让张大爷过来一下,他是老猎户,剥熊皮有经验。”
张大爷听到喊声,连忙跑过来,走进洞里看到黑熊的尸体,叹了口气:“这熊在这山里待了好几年了,每年冬天都在这个洞里冬眠,没想到这次栽在了老虎手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刀柄上缠着厚厚的麻绳,“剥熊皮得从下巴开始,顺着脖子往下剥,不能弄破了,不然就不值钱了。”说着,他蹲下身,用猎刀在黑熊的下巴处划了一道小口,然后双手抓住皮,慢慢往下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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