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
头顶那盏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将石力那张黝黑又毫无血色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他的双手被手铐锁在桌子的固定环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椅子里。
卢明坐在他对面,神情冷峻,目光锐利。
另一名警员负责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徐帆站在单向玻璃后,静静地观察着。
“石力。”
卢明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锤子上的血迹,经过初步比对,与死者黄薇薇的DNA样本吻合。”
“在你床下找到的粉色手机,也确认是黄薇薇失踪的那一部。”
“人证,物证,俱在。”
卢明将两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石力浑身一颤,耷拉着的脑袋缓缓抬起。
他看了看卢明,又看了看桌上的证据,喉结上下滚动。
沉默。
审讯室里只剩下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终于,石力那紧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
“我全都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我以前……在西郊的那个化工厂上班。”
“活又累又脏,还伤身体,一个月也拿不到几个钱。”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我就辞了,跟着老乡学了手艺,做家具安装。”
他的思绪飘回了几天前。
“那天,我接到单子,去给一个叫黄薇薇的客户装新买的床。”
“她人挺好的,看我满头大汗,还给我拿了瓶冰水。”
“她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
“墙上还挂着她的照片,笑得很甜。”
“我当时就……就动了歪心思。”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卢明和徐帆的眼睛。
“她一个人住,长得又好看,我……我就想……”
“趁着她去上厕所的工夫,我偷偷用随身带着的印泥,把她的门钥匙印了个模。”
这是蓄谋已久的犯罪。
“为了不让她起疑,我故意说床架有个零件尺寸不对,要回仓库换一个,约好周天再来装好。”
“但我知道,我早就偷偷观察过,她习惯在周六下午洗澡。”
石力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周六下午,我用配好的钥匙,打开了她的门。”
“我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浴室里有水声。”
“我……我没忍住,就悄悄走到浴室门口,从门缝里往里偷看……”
“结果……结果她正好洗完,一开门就看见了我!”
石力眼中满是惊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瞬间。
“她当时就吓得尖叫起来,要去拿手机报警!”
“我慌了,我真的慌了!”
“我怕她喊来邻居,怕警察过来抓我,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随手就抄起了工具箱里的八角锤……”
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咽。
“我……我就是想让她别再叫了……”
“我没想杀她……我真的没想杀她……”
卢明冷冷地看着他。
“没想杀她?”
“法医鉴定报告显示,死者头部颅骨粉碎性骨折,这叫没想杀她?”
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后来呢?”
卢明没有理会他的哭喊,继续追问。
石力抽泣着,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后续。
他因为天生的生理缺陷,无法进行正常的行为。
于是在杀死黄薇薇后,出于一种扭曲的报复和占有欲,对尸体进行了猥亵。
之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清理现场。
他擦掉了地板上的脚印,处理了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迹。
甚至费力地擦拭了那把作为凶器的八角锤。
为了防止警方通过手机找到线索,他带走了黄薇薇的手机。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干净,再躲上几天。
等风头过去,就可以离开江城,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怎么也想不到,警方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从案发到他被捕,甚至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我知道的都说了……”
石力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我认罪。”
案件,至此告破。
走出审讯室,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
徐帆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压抑感消散了不少,但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一个家庭的破碎,仅仅源于一个男人内心滋生的邪念。
人性的恶,有时就是如此简单,又如此纯粹。
“干得不错。”
卢明拍了拍徐帆的肩膀。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写份报告交上来。”
“是,卢队。”
徐帆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叮”声,在脑海中响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