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伊毅在投资部的日子如同上了发条的钟表:
准点上班,准点下班,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绝不多留一分钟,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工位、洗手间和距离工位最近的那个小茶水间。
他的电脑屏幕上,永远不是交易界面,而是各种基础文档、历史数据报表或者模拟操作平台。
他像一个最勤奋也最愚笨的学生,用那个密码笔记本,抄录着一切他能接触到的基础信息,模拟账户里的资金,他只用极小的比例进行着最保守的、教科书式的操作,盈亏都微乎其微。
【金融:基础:97/100~98/100……】
熟练度在龟速但坚定地增长。
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图表,在他眼中渐渐褪去部分迷雾,显露出一些基础的关联脉络,他开始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技术指标,能模糊感知到某些数据异常的可能性。
这种认知的提升极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给他带来一丝掌控感。
苏雅的行动也开始了。
这天上午,她端着咖啡,‘不经意’地路过伊毅的工位,浓郁的香水味几乎要盖过咖啡香。
文件‘意外’从她手中滑落,散在伊毅脚边,甚至还不小心,崴了一下,身体向伊毅的方向倾倒。
“小心~”
伊毅未卜先知般,双手拿起两份文件夹,在苏雅倒下前将她挡着,不让她倒下,本人身体瞬间拉开,保持和苏雅一个安全距离。
“啊~啊~谢谢你。”
苏雅看着伊毅这么防备的动作,并且已经快速远离,想要诬陷都没词。
而且身上的咖啡味实在不好闻,只好悻悻地跑去厕所换衣服了。
苏雅倒是有毅力的,接下来半个月内,每天都整两三次幺蛾子,不时找上伊毅。
然而,每一次,伊毅都如同未卜先知。
当香水味靠近,他会提前几秒微微侧身,专注地盯着屏幕,仿佛在研究一个至关重要的数据点,对身畔的活色生香毫无所觉。
当文件散落,他要么刚好起身去接水,要么正低头在密码本上奋笔疾书,动作自然流畅,让苏雅连开口请他帮忙捡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那崴脚的投怀送抱,伊毅在她身体失衡的瞬间,如同条件反射般,一个极其自然的、幅度很小的撤步侧身,同时伸手精准地扶住了旁边滚动的办公椅扶手,稳住了自己。
苏雅只能踉跄一下,自己扶住了旁边的隔断板,姿态狼狈。
“苏小姐,小心。”
伊毅每次都能语气平淡地提醒了一句,眼神清正得没有一丝波澜,随即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密码本和数据海洋里。
苏雅气得暗自咬牙,脸上还得维持着尴尬的笑容:
“谢...谢谢啊。”
这一幕,同样被牧歌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他死死盯着屏幕上伊毅那毫无破绽的反应,如同在看一个精心设计的程序。
精准!太精准了!精准得不像巧合!
伊毅本来就防着有人作妖,又修炼了武道,虽然只是入门的明劲期,但也是耳聪目明了,对于危险的闪避自然远超常人。
“妈的!”
牧歌一拳砸在桌面上,昂贵的实木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苏雅,来我办公室!现在!”
苏雅带着一脸委屈和尚未消散的怒气,扭进了牧歌的办公室,门刚关上,她就开始抱怨:
“牧少!那家伙根本不是人,他像后脑勺长了眼睛!
我每次靠近,他都能提前躲开!动作快得跟鬼似的,我连他衣角都碰不到!他是不是知道了……”
“闭嘴!”牧歌厉声打断她,脸色铁青。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暴躁野兽。
“知道?他一个土包子能知道什么?是运气?还是他真他妈的谨慎到了骨子里的小心?”
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监控屏幕上依旧在记录数据的伊毅,低吼道:
“你看看他!
看看,防窥屏!随时记录的笔记本!坐姿笔直得像把尺子!连喝水都他妈的不离开工位超过三分钟!他这不是来上班,他这是来打仗,在修碉堡!”
牧歌越想越气,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他需要发泄,需要破坏!
强压下办了苏雅的冲动,目光扫过办公桌,猛地抓起桌上那支和牧玉兰同款的古董钢笔
“牧少!别……”
苏雅惊呼,已经晚了。
砰~咔嚓!
脆响刺耳!
牧歌用尽全身力气,将钢笔狠狠掼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合金的笔身瞬间扭曲断裂,暗红色的高级墨水如同浓稠的血液,从破碎的笔杆中猛地喷射出来,溅满了散落在桌角的一份重要财务报表。
猩红的墨汁,在冰冷的数字和图表上肆意流淌、晕染,像一幅狰狞而绝望的抽象画,刺目的红,映着牧歌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也映着苏雅瞬间煞白的惊恐面容。
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只有牧歌粗重如牛的喘息声,以及墨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毯上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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