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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诺顶着两个比昨天更明显的黑眼圈，提前了五分钟出现在永夜王座大门外。
他昨晚几乎没睡好，一会儿梦见自己被黑暗符文淹没，一会儿梦见君颜拿着他那份报告冷笑打分，一会儿又梦见那副铠甲活了过来追着他要零食……身心俱疲。
大门依旧无声地为他打开。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上刑场般的心情走了进去，径直前往藏书库。
然而，今天的藏书库却有些不同。
中央区域，那些变幻的黑暗符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君颜正懒洋洋地靠在她那张白骨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水晶球，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
而王座旁边，还多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穿着红袄子、头顶毛茸茸狐狸耳朵、正抱着一颗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黑色果子啃得正香的小男孩。
沈诺愣了一下。
这孩子是……？亡灵生物？看起来不像。
而且君颜身边怎么会有个小孩？
听到脚步声，君颜抬眸瞥了他一眼，语气如常：“哦，来了。今天不算你迟到。”
那小男孩也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假装好奇地看向沈诺，嘴巴周围还沾着一圈黑色的果汁，奶声奶气地开口：“颜颜，这个就是那个好看又好玩的小圣子吗？”
沈诺：“？？？”好看？好玩？
君颜屈指弹了一下小男孩的脑门：“吃你的果子，少废话。”
然后她看向沈诺，随意地指了指小男孩，“我家熊孩子，暂时放我这养两天，不用管他。”
团子委屈地捂住额头，小声嘟囔：“我才不是熊孩子……”
然后又偷偷瞄了沈诺两眼，继续啃果子，心里疯狂吐槽：哇！这个世界的诺诺近看更好看！皮肤好白！眼睛好亮！怪不得颜颜喜欢逗他！不过看起来好像傻fufu的，果然很好玩！
沈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点懵，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对团子微微颔首示意。
他走到王座下方，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阁下，今天需要我做什么？”
君颜将手里的白色水晶球抛了抛，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昨天那份报告，勉强还算有点见地。看来你对能量的感知确实比那些死脑筋的光明佬强点。”
沈诺听到这算不上夸奖的夸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多谢阁下谬赞。”
“不是夸你。”君颜毫不客气，“今天给你换个任务。试试这个。”
她说着，手腕一翻，那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水晶球就轻飘飘地飞到了沈诺面前，悬浮在半空。
沈诺疑惑地看着这颗水晶球。
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一丝神圣气息的纯净能量，但这能量又和他熟悉的圣力有所不同，更古老，更包容。
“这是？”
“一个小玩具。”君颜说得轻描淡写，“试着用你昨天构建黑暗符文的方法，引导你体内的力量去触碰它，看看会发生什么。”
团子在一旁啃果子的动作都停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水晶球，在心里哇哇大叫：颜颜你骗人！那明明是光明圣殿失传已久的“启明之心”！据说能测试并引导潜在的光明亲和体质！你拿这个给一个正在学黑暗符文的小圣子玩？！你到底想干嘛啊！
沈诺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君颜的命令已经形成了一定程度的服从性。
他凝聚心神，回忆着昨天勾勒黑暗符文的感觉，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那丝新生且兼容的力量，缓缓探向那颗白色水晶球。
然而，就在他的力量即将触碰到水晶球的瞬间，他手腕上的乌鸦手环突然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一直被压抑的纯净圣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挑衅和吸引，竟然不受控制地自行涌动起来，轰然涌向那颗水晶球！
嗡！！！
白色水晶球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整个藏书库仿佛瞬间被圣光充斥，将周围的黑暗能量都逼退了几分！
光芒强烈却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暖、抚慰人心的力量。
沈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收回力量，却发现那水晶球仿佛一个贪婪的黑洞，牢牢吸住了他的圣力输出，并且还在不断共鸣、放大！
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在他身后隐隐凝聚成一个散发着威严与慈悲气息的光明虚影！
团子手里的果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成了o型。
君颜看着那耀眼的光芒和沈诺身后那模糊的虚影，紫眸微微眯起，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王座扶手，低声自语：“果然。光暗极致，同源而生。这小傻子……底子倒是厚得惊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璀璨的圣光似乎刺激到了沈诺手腕上的乌鸦手环，也可能是他体内那丝被引导出来的黑暗能量不甘被压制，手环上猛地腾起一股精纯的黑暗能量，与他体内涌出的圣光悍然对撞！
光与暗，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湮灭的力量，此刻却以沈诺的身体和那颗水晶球为战场，剧烈地冲突、交织、缠绕！
沈诺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撕裂了！
“啧。”君颜咂了下舌，似乎有些不满意这失控的场面。
她并没有立刻出手阻止，而是仔细观察着两股能量碰撞的细节，像是在记录什么数据。
“颜颜！”团子急了，扯着她的裙摆，“快帮帮他啊！要炸了！要炸了！”
就在光暗能量冲突达到顶峰，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
嗡……
又是一声轻鸣，但不同于之前的圣光嗡鸣，这声嗡鸣更低沉，更古老。
是那颗白色水晶球！
它似乎无法承受同时涌入的极致光暗之力，球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原本隐藏着的金色与黑色交织的古老符文！
这些符文快速流转，竟然开始强行调和、平衡沈诺体内冲突的两种力量！
光芒与黑暗不再粗暴对撞，而是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围绕着沈诺缓缓旋转，彼此渗透，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他身后的光明虚影渐渐消散，脸上的痛苦神色也缓缓平复。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颗“启明之心”水晶球耗尽了所有力量，球体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啪”地掉在了地上。
藏书库内恢复了昏暗，只剩下沈诺微微喘息的声音，和他周身那层淡淡流转的光暗交织的能量余晖。
他愣愣地看着地上那颗失去光泽甚至裂开的水晶球，又低头看看自己还在微微发烫的手和手环，一脸茫然和后怕。
“……我……我把它弄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君颜，语气带着点无措。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觉是很贵重的东西。
君颜却似乎并不在意那颗报废的水晶球。
她站起身，走到沈诺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紫眸仔细审视着他的眼睛和周身残留的能量波动。
“感觉怎么样？”她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梳理了一遍……”
沈诺老实回答，虽然刚才很痛苦，但现在确实感觉体内两种力量似乎……没那么互相排斥了？
甚至隐隐有种通畅感。
“哼，算你没白费我的玩具。”君颜松开手，语气略带嫌弃，“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住，还得靠外物来平衡，差评。”
沈诺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反驳。
但他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刚才那番冲突和最后的平衡，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认知有了微妙的不同。
团子颠颠地跑过来，捡起那颗裂了的水晶球，小脸皱成一团：“颜颜，这个好贵的……你就这么给玩坏了……”
“坏了就坏了。”君颜毫不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沈诺身上，忽然勾起唇角，“不过，小临时工，弄坏了老板的东西，可是要赔的。”
沈诺心里一紧：“……怎么赔？”
他一个穷圣子，拿什么赔这种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魔法物品？
君颜俯身凑近他，紫眸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很简单，从你今天的‘薪资’里扣，而且……”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他因为刚才能量冲突而有些凌乱的圣袍领口。
“为了确保你下次能更好地控制力量，避免再损坏公物……我觉得，需要给你加一堂‘实践课’。”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今晚留下来，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