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闷的心跳声,从矿洞更深处传来,规律、沉重,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敲击在人的胸腔上,引得气血微微翻涌。
“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云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尖亮起一团柔和的绿色光晕,勉强照亮周围丈许范围。
四周是粗糙的、泛着深蓝色的冰壁,显然是一条开采已久的寒髓矿道,蜿蜒通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凌清瑶迅速检查了一下被封死的洞口,脸色凝重:“堵得很死,外面暂时进不来。但我们也被困住了。”她看向心跳声传来的方向,眼神复杂,“这心跳…到底是什么?”
道一没有说话。他左臂的青石契印此刻灼热无比,甚至微微震颤着,与那深处的心跳声产生着一种诡异的同步。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要他向前,去往那心跳的源头。
“答案就在前面。”道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小心跟上。”
他率先迈步,地元重山缩小悬浮于肩头,散发出淡淡的玄黄光芒,既做照明,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混沌地元在体内缓缓流转,抵抗着越来越强的寒意和那心跳带来的无形压力。
矿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脚下的冰面异常光滑,两侧冰壁上偶尔能看到开采的痕迹和一些散落的、品质较次的寒髓碎晶。
越往里走,心跳声越发清晰响亮,空气也变得更加寒冷粘稠,灵力运转都开始感到滞涩。
更让人不安的是,冰壁的颜色逐渐加深,从深蓝逐渐变为一种近乎漆黑的墨蓝色,其中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扭曲的阴影,像是被冻结在冰层深处的什么东西。
“这些是…”凌清瑶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冰壁,声音发紧,“像是…某种植物的根系?或者…触须?”那些阴影扭曲盘绕,形态诡异,绝非自然造物。
道一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东西呈暗紫色,表面布满细微的鳞状纹路,即便被冻结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令人极其不适的邪异气息。
这气息…有点熟悉。
像是在哪里感受过…
裂谷?幽冥裂隙?
不对。更像是…另一种不同的、但同样令人厌恶的阴冷。
他猛地想起守拙师尊的一些零散笔记中,提及上古时期,曾有域外邪魔入侵,其形态万千,有一种名为“噬界妖藤”的邪物,所过之处,万物枯寂,其根系能侵蚀地脉,转化生机为死寂…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站起身,眼神更加警惕:“继续走,都小心些。”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三人走出矿道,踏入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凌清瑶和心境平和的云曦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僵在原地。
冰窟的中心,没有预想中的恐怖魔物,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宝物。
只有一个人。
一个被冰封在巨大透明玄冰之中的人。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子,身着一种样式极为古老、破损严重的暗金色战甲,黑发披散,面容刚毅如石刻,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在沉睡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拄着一柄断裂的巨大战戟,戟刃深深刺入冰层,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而那沉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正是源自于他被手掌按住的胸膛之内!
每一次心跳,都引得整个冰窟微微震颤,封住他的巨大玄冰表面也随之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波纹。
更令人震惊的是,无数条那种暗紫色的、邪异的“触须”或“根系”,从四周的冰壁和地底深处蔓延出来,如同密密麻麻的毒蛇,缠绕包裹着封印他的玄冰,甚至有一些已经刺破了冰层,钻入其中,缠绕在他的战甲和身体之上,似乎在不断汲取着什么。
而在他身后,冰壁之上,用古老的血液刻画着一副巨大的、已然黯淡残缺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支离破碎,依稀能看出描绘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无数修士与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厮杀,天空破碎,大地崩裂…画面的中心,正是这名高大男子,他手持战戟,与一团模糊不清的、由无数触须构成的巨大阴影同归于尽,最终被冻结于此…
壁画旁,还有几行更加古老、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像是濒死前的留书。
凌清瑶死死盯着那些字迹,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辨认着:“…魔主…不死…吾以己身…为棺…镇其心于此…后来者…谨记…冰封非绝…灭…心若…复苏…北冥…俱灭…”
魔主?不死?以己身为棺?镇其心?
心跳声…复苏…北冥俱灭?!
一个个骇人的词汇冲击着三人的心神。
这被冰封的男子,竟然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封印着某个恐怖“魔主”的心脏?!而那心跳声…是魔主之心即将复苏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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