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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星魂 第29章 遗忘者之囚:真相与记忆的抉择

作者:圣殿星魂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2 00:44:19

## 遗忘者之囚

>我是世界上唯一记得被“遗忘者”抹除存在的人。

>当青梅竹马苏晓成为下一个目标时,我找到她藏在衣柜里的蓝色药瓶。

>瓶上标签写着:“每日一粒,否则林默会忘记你。”

>我颤抖着倒出药片,发现里面混着一颗红色胶囊。

>胶囊上刻着:“吃掉我,你会记起所有被抹除的人——包括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身后传来敲门声,遗忘者冰冷的嗓音响起:“林默,你该忘记苏晓了。”

---

咖啡馆的门被我推开,门楣上悬挂的风铃骤然惊响,撞碎午后寂静。阳光懒洋洋地流淌在光洁的木质桌椅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特有的醇厚焦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点气息。一切都熟悉得令人心安。我习惯性地走向那个靠窗的位置——苏晓的专座,那里总映着一方明亮的光斑,映照着她低头看书时垂落的发丝。

可今天,那个位置空空荡荡。椅子规整地推在桌下,桌面光洁如新,仿佛从未有人在那里坐过,连一丝温度、一缕气息都吝啬地不肯留下。我的心跳突兀地漏了一拍,一种冰凉的预感沿着脊椎迅速攀爬。

“老板,”我的声音有些发干,努力维持着平静,“苏晓……今天还没来?”我指了指那个空位。

胖胖的咖啡店老板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只白瓷杯,动作流畅得如同某种仪式。他闻言抬起头,脸上堆满惯常的和煦笑容,眼神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滞涩,快得像错觉。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空位,眉头困惑地微微蹙起,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模糊的轮廓。

“苏晓?”他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里是纯粹的、毫无作伪的茫然,甚至带着点探寻的意味,“哪位啊?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个位置……”他顿了顿,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肯定地补充道,“这个位置一直都空着的,没人常坐啊。”

一股寒意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挤压得它骤然缩紧。又来了!又是这种令人窒息的、熟悉的荒谬感。我看着老板那张写满真诚困惑的脸,看着他手中被擦拭得锃亮反光的杯子边缘——那光刺得我眼睛发痛。周围零星几个客人,他们闲聊的低语、翻动书页的窸窣,一切声响都模糊地退远,只剩下老板那句“没人常坐”在我脑海里尖锐地回响、撞击。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洒在皮肤上却失去了应有的温度。街上行人步履从容,车流平稳,世界运行得井然有序,严丝合缝。只有我,像一颗被强行楔入精密齿轮的沙砾,格格不入,格格不入得令人恐惧。

苏晓消失了。又一次,以这种被整个世界彻底“抹去”的方式。上一次承受这种冰冷的剥离感,是在三年前。那场模糊不清的、被定义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父母。当我在医院白色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醒来,所有人,包括邻居、远亲、甚至处理事故的警员,都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困惑的眼神看着我,反复确认:“孩子,你是说……你的父母?”仿佛我口中描述的那两个鲜活存在的人,只是高烧时的呓语,是凭空捏造的幻影。

他们的照片从家庭相册里不翼而飞,衣物在衣柜中蒸发,连他们存在过的任何记录——水电账单、旧信件、甚至社区登记簿上他们的名字——都如同被最精密的橡皮擦无声无息地擦去。世界冷酷地修正了它运行的轨迹,抹平了所有“错误”,只留下我,带着刻骨铭心却无人共鸣的记忆碎片,像个孤独的幽灵,徘徊在一切如常的废墟之上。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名词——遗忘者。它像一道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我父母最后残存的、模糊不清的低语里。他们破碎的唇间,似乎想拼凑出某个警示。遗忘者……抹除……存在……

这念头像电流击中了我。苏晓!她会不会也……我猛地刹住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绝望。我调转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朝苏晓租住的老旧公寓楼狂奔而去。风在耳边呼啸,街景在眼角模糊成一片晃动的色块,肺叶火烧火燎地疼。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

沉重的旧式防盗门在我粗暴的撞击下发出呻吟。我顾不上惊扰邻居,也顾不上任何后果,用肩膀狠狠撞了几下。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门锁终于屈服。我踉跄着冲进屋内。

一股熟悉的、属于苏晓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她常用的那种青草气息的护手霜味道。这味道像一根细针,瞬间刺破了我紧绷的神经,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客厅整洁得过分,沙发靠垫摆放得一丝不苟,茶几上纤尘不染,连遥控器都端正地摆在杂志旁边。这不是苏晓的风格。她喜欢随性,书会摊开放在沙发扶手上,喝了一半的水杯会留在窗台,电脑旁边总堆着几本摊开的学术期刊。眼前这种刻板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整洁,透着一股被精心处理过的、非人的冰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寂,一种被彻底打扫、彻底“清理”过后的虚无感。

我冲进她的卧室。床铺平整,被子叠得像军营里的豆腐块。书桌上空空如也,原本堆放的书籍、笔记、她的笔记本电脑……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窗台上那盆绿萝,叶片蔫蔫地垂着,在过于整洁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衣柜!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靠墙的旧衣柜。那是苏晓存放她认为最私密、最珍贵物品的地方。我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猛地拉开柜门。里面悬挂的衣物少得可怜,大多是些基础款,叠放得整整齐齐,带着一种不属于苏晓的疏离感。我发疯似的翻找着,手指在冰冷的木板上摸索,在叠放整齐的衣物间穿梭。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指尖几乎触碰到衣柜最深处冰冷的背板时,一个坚硬的、微凉的触感硌到了我的指关节。我的心猛地一跳!在几件厚重冬衣的夹层里,一个微小的、冰冷的物体被我的指尖勾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蓝色玻璃药瓶。

它滚落到我摊开的掌心,瓶身冰凉,带着衣柜深处特有的微尘气息。瓶身上贴着一张极其简单的白色标签,上面是苏晓那熟悉又略显潦草的笔迹:

“每日一粒。否则林默会忘记你。”

字迹像带着电流,瞬间穿透我的视网膜,直击大脑深处最脆弱的地方。我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原来……原来是这样!那些深夜里她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隐忧,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关于“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的玩笑话……原来都是真的!她一直在对抗,用这小小的蓝色药丸,日复一日地抵抗着那无形的、要将她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抹去的巨大力量!为了我,为了让我能记住她!

巨大的酸楚和尖锐的痛悔像海啸般淹没了我。我真是个混蛋!我竟然从未真正理解过她独自承受的重压!

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药瓶。我拧开瓶盖,急切地想要倒出那维系着苏晓存在的、小小的蓝色药片。药片碰撞瓶壁,发出细碎的声响。几粒淡蓝色的药片滑落在我汗湿的掌心。然而,在那一小堆柔和的蓝色之中,却突兀地混入了一点刺目的、截然不同的颜色——

一颗深红色的胶囊。

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像一滴凝固的血,像一枚不祥的警示符。胶囊光滑的表面上,刻着一行极其微小的字迹。我颤抖着将它凑到眼前,几乎要贴到眼球上,才勉强辨认出那细若蚊足的刻痕:

“吃掉我。你会记起所有被抹除的人——包括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嗡——

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尖锐的噪音充满。父母!真相!这两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我所有的思维屏障。遗忘者……车祸……三年来如同跗骨之蛆的、被世界联手否认的痛苦和孤绝……所有的碎片都在这一刻被这颗小小的红色胶囊点燃,在脑海里疯狂地旋转、碰撞、燃烧!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一匹失控的野马,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带来窒息般的钝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指尖的颤抖蔓延到了全身,几乎握不住那枚小小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红色胶囊。

吃掉它?记起所有被抹除的人?父母的……真相?

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诱惑。三年来,我是怎样活下来的?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疯子,守着无人相信的记忆碎片,在每一个看似正常的表象下,感受着蚀骨的孤独和随时可能被“修正”的恐惧。真相,哪怕它再残酷、再黑暗,也如同在无边黑夜里点亮的一盏孤灯,即使那灯光微弱摇曳,也足以吸引一个濒临溺毙的人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但……苏晓呢?

她费尽心力留下这瓶蓝色的药片,就是为了让我记住她。而这颗红色的胶囊,突兀地混在其中,像一枚深水炸弹。它是谁放的?是苏晓最后的、孤注一掷的挣扎?还是……遗忘者布下的另一个精巧陷阱?一个专门为我准备的、利用我渴求真相的弱点而设下的致命诱饵?吃掉它,我会不会瞬间崩溃?会不会反而加速了遗忘者抹除一切的进程?

蓝色药片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近乎绝望的坚持。红色胶囊则像地狱深处传来的、蛊惑人心的低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挣扎撕扯着我每一根神经,汗水模糊了视线,几乎让我无法看清掌中那决定命运的红蓝两色时——

笃。笃。笃。

清晰、平稳、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不疾不徐,却像重锤,一下下精准地砸在我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它穿透了薄薄的旧门板,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出令人血液冻结的寒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门外,一个毫无起伏、如同合成电子音般冰冷的嗓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林默。”

我的名字被他念出,不带一丝人类的温度,只有纯粹的、事务性的确认。

“你该忘记苏晓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凿进我混乱不堪的大脑深处。

“遗忘者”!

他们来了!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精准!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犬,瞬间锁定了我这个唯一的“漏洞”。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身体僵硬如石雕,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掌心那枚深红色的胶囊,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

遗忘者冰冷的话语还在门外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刻在薄薄的门板上,也凿刻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空气凝滞如铅,沉重得令人窒息。

“林默,程序需要执行。”那毫无温度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语调平板得像在读一份枯燥的指令书,“个体‘苏晓’的信息污染已被清除。你的认知异常,属于可修复范畴。配合处理,遗忘过程将无痛苦,你可以回归正常社会序列。”

回归正常?我几乎要冷笑出声,牙齿却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那所谓的“正常”,就是像其他人一样,心安理得地活在一个被精心修剪过的虚假世界里?忘记那些曾经鲜活的、深爱的人,忘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忘记自己曾拥有过的刻骨铭心的情感?

不!绝不!

苏晓的笑容、父母温暖的怀抱……这些记忆是构成“我”的基石!如果连这些都放弃,那所谓的“回归正常”,不过是在行尸走肉的躯壳里植入一个设定好的程序罢了!那不是活着,那是彻底的死亡!

我低头,目光死死锁在掌心里。蓝色的药片,细小而脆弱,却承载着苏晓倾尽全力的挣扎和守护——那是她存在过的证据,是她对抗虚无的武器。而那颗深红色的胶囊,如同地狱深处投来的诱惑之眼,闪烁着危险而致命的光芒——“真相”。

父母的死亡真相……所有被抹除者的真相……这诱惑如同深渊的低语,疯狂拉扯着我的理智。

门外,那冰冷的声音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拒绝配合,将启动强制清除协议。包括清除你自身存在的异常冗余信息。倒计时开始:十……”

“十”字的尾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刺耳感。

强制清除!清除我自身存在的异常冗余信息?他们要抹除的,不仅仅是我对苏晓的记忆,而是要彻底抹掉我这个“错误”本身!像擦掉一张写错的纸,不留一丝痕迹!

时间!我需要时间!无论是吃下蓝色药片维持对苏晓的记忆,还是吞下红色胶囊赌那渺茫的“真相”,我都需要哪怕几秒钟的喘息!

目光像受惊的飞鸟,仓皇地扫过这间被彻底“清理”过的卧室。窗台!那盆蔫蔫的绿萝!苏晓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总说植物是沉默的见证者。我猛地扑过去,双手抓住沉重的陶土花盆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拽!花盆摩擦着窗台,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随即沉重地倾倒,“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板上!泥土四溅,蔫萎的叶片和折断的藤蔓散落一地。

巨大的噪音瞬间撕破了门外的倒计时。

“……九……八……”冰冷的计数声果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间隙!

我猛地转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右手掌心紧握着那枚深红色的胶囊,它硌着皮肤,像一枚即将引爆的微型炸弹。左手则紧紧攥着那几粒蓝色的药片。

吃哪一颗?

蓝色药片,维系苏晓的存在记忆,苟延残喘,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降临的抹杀?

红色胶囊,赌上一切,直面那被掩盖的、可能瞬间摧毁心神的“真相”?

父母的音容笑貌和苏晓担忧的眼神在我脑中疯狂闪现、交织、撕裂。那场被定义为“意外”的车祸现场,扭曲的金属,刺鼻的气味,还有父母最后那破碎的、指向“遗忘者”的低语……所有的碎片都在红色胶囊的蛊惑下,发出尖锐的嘶鸣!

真相!哪怕它是毒药,我也要咽下去!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让苏晓的牺牲毫无意义!

门外冰冷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丧钟:“……七……六……”

没有时间了!

在倒数声的催逼下,一股近乎自毁的决绝涌了上来。我猛地抬手,将那颗深红色的胶囊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舌尖触碰到光滑冰冷的胶囊外壳,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混合着铁锈般的腥气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我甚至来不及用水送服,喉咙本能地做出吞咽动作,那枚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胶囊滑入了食道。

与此同时,我左手紧握成拳,将那几粒蓝色的药片死死攥在手心——这是苏晓留给我最后的堡垒,是我对抗遗忘的最后阵地。无论红色胶囊带来什么,我必须先守住关于她的记忆!

胶囊滑入喉咙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门外那冰冷的倒计时声骤然消失,连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也归于死寂。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旋转,熟悉的卧室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破碎的涟漪。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裹挟着无数冰冷、尖锐、沉重如铅的记忆碎片,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进了我的意识深处!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是纯粹的感觉——如同千万根冰针瞬间刺入大脑皮层,又像无数沉重的铅块从高空砸落,要将我的头颅碾碎!极致的冰冷和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下去,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几乎无法呼吸。

无数张模糊扭曲的脸孔在意识的黑暗背景中飞速闪过,带着被强行剥离时的巨大痛苦和无声的呐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气息、他们存在的痕迹……如同被强行撕裂的星辰碎片,带着灼热的能量,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试图在瞬间塞满这有限的空间。信息过载的剧痛让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在这狂暴的信息洪流中,一个声音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如同刻在灵魂上的烙印。那是母亲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温柔的呼唤,而是充满了极致惊骇和绝望的嘶喊,刺耳得能撕裂耳膜:

“跑!默默快跑!他们不是人!他们是——”

声音戛然而止,被一声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撞击巨响彻底吞噬!

“砰!”

这声音如此真实,仿佛就响彻在耳边,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伴随着这声巨响,眼前骤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猩红!浓稠、温热、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那红色瞬间淹没了所有扭曲闪回的人脸,占据了整个视野,如同地狱的血海倒灌而入!

“啊——!”

我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靠着墙壁瘫软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瞬间浸透了衣衫。身体筛糠般颤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门锁处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咔哒”声。

不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精密的电子锁被远程激活解锁的声响。

紧接着,沉重的旧式防盗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门外的光线,昏沉沉的楼道灯光,顺着那道缝隙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扭曲的光带。光带的边缘,清晰地映出了一双鞋的轮廓。

一双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

皮鞋的主人就静静地站在门外的光影交界处,无声无息,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光线只勾勒出他笔挺的裤线和小半截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裤,上半身完全隐没在走廊的昏暗里。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顺着那道门缝汹涌而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仿佛被冻结,带着一种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非人的冰冷气息。

我的身体还在因刚才记忆洪流的冲击而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浸透了后背。视线模糊,但那双锃亮的黑皮鞋,如同深渊的入口,牢牢吸住了我仅存的意识。我蜷缩在地板上,手指紧紧抠着冰冷的地面,指甲几乎要折断。掌心那几粒蓝色的药片,已经被汗水和指尖的力量挤压得变形,却依旧是我感知到的唯一一点微弱的热度。

门缝外,那个沉默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一道冰冷、平静、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落在我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看待需要被处理的“程序错误”的审视。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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