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圣殿星魂 > 第62章 克隆体苏醒引发伦理危机

圣殿星魂 第62章 克隆体苏醒引发伦理危机

作者:圣殿星魂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2 00:44:19

零号克隆体

为了救回濒死的妻子,我启动了非法记忆移植计划。 当克隆体睁开眼喊我“阿默”时,我几乎以为奇迹发生。 可真正的苏晚却在三个月后从植物人状态苏醒。 她愤怒地发现,一个拥有她全部记忆的复制品,正睡在我们的婚床上。 更可怕的是,那个克隆体开始做她从未做过的事—— 弹奏她根本不会的钢琴曲。 深夜接到医院电话时,零号正在弹《月光》。 琴声戛然而止,她回头看我,眼神像受惊的小兽:“阿默,谁醒了?”

---

培养舱的玻璃倒映着林默的脸,一张被焦虑和长期缺乏睡眠啃噬得凹陷下去的脸颊,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化不开,像两团不祥的阴影。幽蓝色的营养液在舱内缓缓流淌,温柔地包裹着悬浮其中的躯体。那躯体年轻、完美,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新生的光晕,黑色的长发在液体中如海藻般散开,随着微弱的水流无声起伏。太像了。那眉骨的弧度,那鼻梁挺直的线条,甚至那沉睡时微微抿着的、带着一点倔强的嘴角……都与病床上那个日渐枯萎的苏晚别无二致。

只是,病床上的苏晚,靠冰冷的仪器维持着呼吸,生命像风中残烛般微弱飘摇。而这里,零号,这具耗费了他所有理智、踩踏过法律和伦理边界的克隆体,正汲取着昂贵的养分,只为一个渺茫到近乎绝望的“可能”。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隔着冰冷的玻璃,近乎贪婪地描摹舱内那张熟睡脸庞的轮廓。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一股寒流直刺骨髓,激得他猛地缩回手,指关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个惨白的月牙印。这具完美躯壳里,空空荡荡,没有苏晚的灵魂。他倾尽所有、赌上一切,不就是为了把那个被车祸撞碎的灵魂,一点点找回来,塞进去吗?

“林博士,第三阶段神经桥接准备就绪。”助手小陈的声音在实验室外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板,小心翼翼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林默没有回头,视线依旧死死锁在零号身上,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个沙哑的字:“进。”

沉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小陈推着装载精密仪器的推车走了进来,车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滚动声。他身后跟着另外两名身穿无菌服的研究员,动作麻利却沉默,空气中只剩下仪器启动时低沉的嗡鸣和冷气从通风口吹出的嘶嘶声。实验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特殊冷却液混合的冰冷气味,像一座金属与玻璃构筑的坟墓。

“生命体征?”林默终于转过身,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

“一切稳定,博士。脑波活动……在预期基线之上。”小陈调出悬浮光屏,复杂的波形图和跳动的数字在他眼前闪烁。林默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数据,每一个细微的波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他走到主控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块最大的屏幕,上面是零号脑部的实时三维成像。纤细如发丝的电极探针正被精密的机械臂操控着,如同最微小的外科医生,正一丝不苟地刺入克隆体大脑中那些无比精密的区域——海马体、杏仁核、前额叶皮层……那里是记忆的殿堂,是情感的熔炉,是他和苏晚共同生活的全部证明被编码、储存的地方。

屏幕上,代表数据流的纤细光丝,正从另一端的巨大服务器阵列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跨越物理的界限,无声地汇入零号沉睡的大脑。那是苏晚的记忆。从她童年小院里的秋千,到她获奖时明媚的笑容;从他们初遇时那场猝不及防的暴雨,到婚礼上交换戒指时指尖的微颤;甚至包括车祸前一刻,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哼着那首不成调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歌……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变成冰冷的0和1,强行灌入这具空白的躯壳。

林默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他紧紧抓住冰冷的操作台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屏幕上,数据流的速度骤然加快,汇聚成一股汹涌的蓝色瀑布。零号的身体在培养液中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原本舒展的四肢瞬间绷紧,手指痉挛般蜷缩起来,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左右转动,频率快得令人心惊。

“博士!脑波出现剧烈高频振荡!”小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实验室的寂静!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将整个空间染上不祥的血色。主屏幕上,代表零号脑电活动的波形图彻底失控,变成一团疯狂跳跃、纠缠的乱麻,尖锐的峰值几乎要冲破屏幕的顶端!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也发出急促的蜂鸣,心率、血压的数值像失控的火箭般飙升!

“不!停下!”林默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带着残影在虚拟键盘上敲击,试图强行终止数据传输。“切断桥接!注入稳定剂!快!” 他的命令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小陈和另外两名研究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数据流被强行掐断的瞬间,零号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下去,在粘稠的营养液中缓缓下沉。剧烈的抽搐停止了,只剩下细微的、神经性的震颤。疯狂飙升的生命体征数据也如同断崖般跌落,但跌落的趋势同样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秒就会归于一条冰冷的直线。

时间在刺耳的警报余音和闪烁的红光中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默僵在原地,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颤音。他的世界只剩下屏幕上那几行不断跳动的、象征着生命迹象的数字,它们每一次微小的下滑,都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过他的心脏。

“……稳定了。”小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微弱地响起。屏幕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数值终于停止了断崖式的坠落,在极低的水平线上艰难地、微弱地波动着,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林默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他踉跄着扶住操作台,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死死盯着培养舱。

零号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挣扎从未发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就在林默几乎要再次被绝望吞噬时,培养舱内,那浓密如海藻的黑色睫毛,极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林默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紧接着,又是一下。更清晰了一些。

然后,在那片幽蓝色的微光里,那双紧闭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初生婴儿般的懵懂和沉重,睁开了。

那是一双林默熟悉到灵魂深处的眼睛。清澈的瞳仁,像浸润在深潭里的黑曜石,此刻却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迷茫地、毫无焦距地映照着舱顶冰冷的灯光。她的目光空洞地游移着,仿佛在努力辨认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只带起一串细小的气泡,无声地上升、破裂。

林默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耳边嗡嗡作响。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整个身体几乎要贴上冰冷的舱壁,贪婪地捕捉着里面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那双蒙着水雾的黑眼睛,终于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游移。它们缓缓地、带着一种迟滞的困惑,聚焦在舱外那张因为过度激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翕张。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气音、破碎不堪的字节,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液体和强化玻璃的阻隔,微弱地敲击在林默的耳膜上:

“……阿……默……?”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又重得像一记惊雷,狠狠劈在林默的天灵盖上。

“阿默。”

这两个字,像一道携着万钧之力的闪电,狠狠劈开了林默世界里积压了数月的厚重阴霾。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苏晚沉睡后日复一日的绝望等待和此刻巨大狂喜的冲击下,终于“铮”地一声,彻底绷断了。

“晚晚!”一声嘶哑破碎的呼喊冲口而出,带着哭腔,像受伤野兽的悲鸣。他猛地扑到冰冷的培养舱壁上,双手死死扒住光滑的玻璃,仿佛要穿透这层坚硬的阻隔,去触摸、去拥抱里面那个刚刚苏醒的灵魂。额头重重地磕在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却浑然不觉,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汹涌地冲刷着他布满胡茬、憔悴不堪的脸颊,在那冰冷的玻璃上蜿蜒出滚烫的水痕。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晚晚……”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中挤压出来,饱含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舱内的零号,那双刚刚聚焦的黑眼睛,被林默这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般的激烈反应吓住了。她小小的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粘稠的液体温柔地束缚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的迷茫迅速被一层薄薄的、水汪汪的恐惧所取代,下意识地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吐出一串更密集、更慌乱的气泡。

林默身后,小陈和另外两名研究员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和无法掩饰的惊骇。他们看着林默失控的背影,听着他一声声泣血的呼唤,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冰冷的恐惧。这只是一次失败的、侥幸存活的神经移植!一个被强行灌输了记忆的克隆体!怎么会……怎么会开口说话?还叫出了那个名字?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也超出了那个精心计算的理论模型所能解释的范围!这太不对劲了!太……可怕了!

林默的世界已经彻底坍缩。他眼中只有舱内那张带着惊恐神情的脸——那张属于苏晚的脸。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像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将那些冰冷的实验数据、那些关于“零号”的代号、那些伦理和法律的铁律,统统冲垮、碾碎,卷入无底的深渊。

---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河,无声地流淌着。屋内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投下温暖的橘黄色光晕。空气里飘散着林默特意点的、苏晚生前最爱的栀子花熏香,甜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植物的微苦。

零号穿着柔软的真丝睡袍,安静地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像一只终于找到温暖巢穴的雏鸟。她微微歪着头,浓密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小半边脸颊,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小段白皙的脖颈。她的目光有些空茫,落在对面墙上那幅巨大的抽象画上,却又似乎穿透了那些混乱的色块,飘向某个未知的虚空。

林默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里,身体微微前倾,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相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看,这是我们在海边的第一张合影,记得吗?风特别大,把你的头发都吹乱了,像个小疯子……”他指着相册上一张有些褪色的照片。照片上的苏晚穿着鲜艳的沙滩裙,笑容灿烂地依偎在他身边,海风确实吹乱了她的长发,有几缕调皮地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零号的目光缓缓聚焦在照片上,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抓住了睡袍柔软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细微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对抗某种无形的阻碍。过了好几秒,她才用一种带着迟疑的、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地说:“……风筝……线……断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记忆的深处某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里艰难地挖出来的碎片。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酸楚瞬间弥漫开来。照片背景的角落里,确实有一只模糊的、即将挣脱风筝线飞走的风筝!连他自己都几乎忘记了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更柔了几分,带着鼓励:“对!晚晚,你想起来了!风筝线断了,你当时还追出去好远……” 他伸出手,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自然地拂开她额前的乱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零号额角的瞬间,零号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惊惧。她整个人几乎完全陷进了沙发柔软的靠背里,那双清澈的黑眼睛瞬间睁大,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出林默错愕的脸,里面盛满了纯粹而陌生的、小动物般的恐慌。

林默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残留着空气的微凉。巨大的失落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那眼神……不是苏晚。苏晚不会用这样全然陌生、充满恐惧的眼神看他。这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用狂喜编织的幻梦。他脸上的温柔瞬间冻结,眼底翻涌起复杂的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别怕,”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强迫自己慢慢收回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指节捏得发白,“是我,是阿默。”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却显得无比僵硬。

零号紧绷的身体并没有放松,她依旧警惕地蜷缩着,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挥之不去的惊惧。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是谁?为什么叫我晚晚?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沉重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只有相册光滑的页面在壁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林默低下头,目光落在照片上苏晚灿烂的笑脸上,再抬头看看沙发上惊惶如幼鹿的零号,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感,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紧了他的心脏。他以为他抓住了光,却只抓住了一道冰冷的、令人绝望的虚影。

---

午后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满宽敞的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林默端着一杯刚冲好的热咖啡,从开放式厨房走出来,浓郁的香气暂时驱散了他眉眼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阴霾。他习惯性地走向沙发区域,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脚步猛地顿住。

客厅一角,那架昂贵的、如同黑色绸缎般光洁的斯坦威三角钢琴前,零号正安静地坐着。她背对着他,脊背挺得笔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腰间,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姿态娴静得不可思议。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苏晚?弹钢琴?这个念头荒谬得让他几乎失笑。苏晚的手,是握画笔和刻刀的。她曾无数次调侃自己那被艺术之神眷顾却唯独被音乐之神遗忘的十指,弹奏出的音符总是带着笨拙的可爱,和眼前这种沉静的、近乎专业的气场……判若云泥。

他屏住呼吸,轻轻放下咖啡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慢慢地靠近。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空气中的微尘都染成了金色,在零号专注的侧影上跳跃。她抬起双手,悬停在琴键上方几厘米的地方,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指尖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然后,她的手指落了下去。

一个音符,带着一丝生涩的迟疑,试探性地响起。紧接着,第二个音符跟上,依旧带着摸索的意味。但很快,第三个、第四个……音符开始流淌。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像一个初学者在磕磕绊绊地寻找路径,带着明显的停顿和犹豫。然而,这断断续续的摸索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仿佛某种无形的开关被骤然拨动,又像是冰封的河道突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洪流冲开!那摸索的、迟疑的琴音猛地一变!一段清晰、流畅、带着某种奇异忧伤旋律的乐句,如同月光下奔涌的山涧,毫无预兆地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林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那旋律……优美,哀伤,带着一种沉静的冥想意味。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下,节奏稳定得可怕,强弱的变化自然而富有层次。这绝不是初学者能达到的水平!更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是,这曲子……他从未听苏晚弹过!一次都没有!他甚至从未在苏晚的手机、电脑或者家里的唱片里听到过类似的旋律!

不,不对!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猛地想起什么!是移植!一定是移植过程中,记忆数据流出了不可控的错误!那些属于苏晚的记忆碎片,在强行灌入这具崭新大脑的过程中,被扭曲、被污染了!就像一份被病毒入侵的文件,被植入了不属于她的“代码”!这曲子,就是那段“错误代码”的具象化!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顺着脊椎急速爬升。他死死盯着零号挺直的背影和她那双在琴键上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信地跳跃飞舞的手指。那双属于苏晚的手,此刻却弹奏着完全陌生的乐章。这景象美丽得诡异,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他精心复制的,到底是什么?一个承载着错误记忆的怪物?一个正在脱离他掌控的、未知的存在?

琴音在流畅地流淌,零号似乎完全沉浸其中,身体随着旋律微微晃动,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平静而专注。林默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吧台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琴声,戛然而止。

零号的手指悬停在琴键上方。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目光越过明暗交界的光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林默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骇和……一丝冰冷的审视。

她的眼神清澈依旧,但此刻,那清澈的眼底深处,却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涟漪。不是恐惧,不是迷茫,更像是一种……被打扰了兴致的、带着点冷意的了然。

她微微歪了歪头,黑曜石般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默惊魂未定的脸,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空灵,美丽,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月光下悄然绽放的昙花,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

深夜。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窗外城市最后的光污染,将主卧包裹在近乎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空气里残留的栀子花香,在这片浓稠的黑暗里发酵,甜腻得有些发闷,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

林默仰面躺在宽大得有些空旷的婚床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他睁着眼睛,瞳孔在黑暗中徒劳地放大,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是另一个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零号睡在他身边。她侧卧着,背对着他,身体蜷缩成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呼吸悠长平稳。

几个小时了?林默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脑子里像塞满了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同一个恐怖的念头:错误!不可控的错误!那双弹奏出陌生乐章的手,那个冰冷的、非人的笑容……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他该怎么办?销毁?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夹杂着愧疚和某种扭曲眷恋的痛苦狠狠压了下去。不……那是“晚晚”的声音,“晚晚”的眼睛……他做不到!可留着它?这个正在异化的、拥有苏晚全部记忆的“东西”?它会变成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反复撕扯中,死寂被尖锐地刺破!

嗡——嗡——嗡——

床头柜上,林默调至最大音量的手机,骤然发出刺耳至极的震动!屏幕瞬间爆发出惨白的光芒,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将床头柜、墙壁、天花板都映照得一片惨白!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冰冷的大字:【中心医院】。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像一具被通了高压电的尸体,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一阵风,连厚重的被子都被掀开了一角。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那部如同烙铁般滚烫、又如同炸弹般危险的手机。指尖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灭顶的预感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四个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颤抖的拇指狠狠按在接听键上。

“喂……”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濒死的颤音。

电话那头,一个女声急促地响起,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仪器的滴答声:“是林默先生吗?这里是市立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苏晚女士!苏晚女士她……”

后面的话,林默已经听不清了。或者说,他拒绝听清。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充斥了他的整个颅腔,像有千万架轰炸机在他脑子里同时投下了炸弹!眼前阵阵发黑,世界天旋地转。他拿着手机,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动作迟缓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惨白的手机屏幕光,像舞台追光灯一样,照亮了婚床的另一侧。

零号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她背对着惨白的光源,面庞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它们不再是初醒时的懵懂迷茫,也不再是弹琴时的平静专注,更不是被他惊扰时那种小动物般的恐惧。那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幽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手机屏幕的惨白光芒,也清晰地倒映着林默脸上那瞬间崩塌的、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极致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由阴影雕刻而成的塑像。只有那双眼睛,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眨了一下。然后,她的嘴唇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开合,清晰地对着魂飞魄散的林默,用口型说出了三个字。

没有声音,但在那死寂的、被惨白光芒割裂的黑暗里,林默看得无比清楚:

“谁醒了?”

冰冷的寒意,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阴风,瞬间穿透林默的骨髓,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手机从他完全失去知觉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闷响,摔在厚重的地毯上。那惨白的光,熄灭了。

黑暗重新合拢,像一张冰冷粘稠的巨口,将他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彻底吞噬。

---

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区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得刺鼻,混合着药物、人体排泄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代表着生命在极限边缘挣扎的衰败气息。长长的走廊空旷得吓人,惨白的顶灯将冰冷的瓷砖地面照得一片死寂,只有林默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铁板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过来的,意识仿佛游离在身体之外,只记得方向盘上自己湿透冰冷的手心,和挡风玻璃外飞速倒退、扭曲变形的霓虹光影。现在,他站在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前,门上小小的观察窗透出里面仪器幽绿和猩红的光点。门上贴着病人的名牌:【苏晚】。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敢直视。

他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格格作响,不是因为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和一种灭顶的荒谬感。门把手冰凉刺骨,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拧开,仿佛推开的是地狱之门。

门无声地滑开。

病床上,一个极度瘦削、苍白得如同纸人的身影,正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她的动作僵硬而吃力,每转动一点角度,都似乎牵扯着巨大的痛苦。插满管子的手臂微微抬起,又无力地垂落下去。她的视线,在长时间的植物人状态后,显得浑浊而迟缓,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翳,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聚焦在闯入者的脸上。

当那双浑浊的眼睛终于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里面那点微弱的、属于生命的光,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火焰所取代!

愤怒!纯粹的、滔天的、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的愤怒!

那张苍白干裂的嘴唇猛地张开,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可怕声响,胸膛剧烈起伏,带动着身上连接的监护导线和输液管一阵乱颤,旁边的仪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

“……林……默……” 一个极度嘶哑、破碎不堪、却蕴含着无边恨意的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林默的耳膜。

她认出了他。用尽了全身仅存的所有力气,在表达着一种比死亡更深沉的恨意。

“呃……啊……!” 苏晚的喉咙里爆发出更加凄厉、更加愤怒的嘶吼,她拼命扭动着头颅,浑浊的眼睛死死钉在林默脸上,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又像是要将他挫骨扬灰!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耗尽着她刚刚复苏的、微薄如烛火的生命力。

“晚晚!晚晚你冷静点!听我说!” 林默如梦初醒,心脏被那眼神刺得千疮百孔,他踉跄着扑到床边,想要按住她疯狂挣扎的手臂,却又怕碰到那些维系生命的管线。

“滚……开!” 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像砂纸刮过生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冒……牌……货……她……睡……我的……床!”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剧烈抽搐起来,监护仪上的警报声连成一片刺耳的尖啸!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线疯狂地上下跳跃,血压数值飙升到一个危险的红色区域!护士尖锐的呼喊声和医生急促的脚步声瞬间从门外涌来。

林默被猛地推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眼睁睁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迅速围拢过去,开始紧急处理。病床上,苏晚还在徒劳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穿透混乱的人群,依旧死死地、带着刻骨仇恨和绝望的控诉,钉在他的脸上。

那眼神无声地尖叫着:林默,你做了什么?你让一个什么东西,睡在了我们的婚床上?!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巨浪,瞬间将林默彻底淹没、吞噬。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无力地向下滑去,最终瘫坐在冰冷刺骨的地砖上,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耳朵里充斥着仪器尖锐的警报、医生急促的指令、护士紧张的呼喊……还有苏晚那如同诅咒般的、破碎的嘶吼,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叠加,最终汇聚成一片毁灭一切的轰鸣。

他完了。一切都完了。

---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拉出迷离而冰冷的光带,像一条条流淌的、没有温度的血河。林默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副驾驶座上,零号安静地坐着,侧脸隐在车窗外的光影明暗之中,看不真切表情。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她没有问过一句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单调地重复着。

林默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尖锐的痛楚,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在擂鼓。他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副驾上那个沉默的身影。那个拥有苏晚一切记忆、却弹奏着陌生乐章、用冰冷眼神洞悉他一切恐惧的“东西”。它知道了。它一定知道了!它知道苏晚醒了!它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个必须被抹除的“错误”!

它会做什么?这个念头像毒蛇的信子,反复舔舐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越收越紧。他不能再犹豫了。那个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就是最后的警钟。他必须……必须处理掉这个“错误”!在她(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为了苏晚!也为了……他自己扭曲的良知?

车子粗暴地刹停在独栋别墅的车库里,刺耳的摩擦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响亮。林默几乎是撞开车门冲了下来,带着一身冰冷的夜气和无法控制的戾气。他没有看零号,径直走向后座,猛地拉开了车门。

零号也跟着下了车,动作依旧不紧不慢。车库感应灯惨白的光线笼罩下来,照亮了她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她没有看林默,目光落在车库角落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工具箱上,那里面……有扳手,有锤子,有足以致命的钝器。

林默弯下腰,在后座的杂物里粗暴地翻找着,动作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狂躁。他需要东西!需要能“处理”的东西!镇静剂?不,不够彻底!他需要……需要更……他的手在座椅下摸索,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一把他放在车里防身的、沉重的合金扳手。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指尖,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就是它了!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瞬间占据了他全部思维。他猛地攥紧了扳手,金属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残忍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直起身,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扳手,转身,带着一种决绝的、被逼到绝境的凶狠,看向站在车库中央的零号。

零号依旧站在那里,沐浴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她的目光终于从那个蒙尘的工具箱移开,缓缓地、平静地落在了林默脸上。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他强装镇定的凶狠,穿透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精准地落在他那只藏在身后、紧握着凶器、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

然后,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和她在钢琴前被打扰时露出的笑容如出一辙。空灵,美丽,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怜悯的嘲讽。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被恐惧和杀意扭曲的脸,看着他藏在身后那只握紧凶器的手。

林默积蓄起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凶狠,在这双清澈、平静、带着嘲讽笑意的眼睛注视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土崩瓦解。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在深渊边缘疯狂挥舞着可笑武器的、彻底失败的小丑。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那只握着扳手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

“你……”林默的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只能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零号才是那个手持凶器的猎食者。

零号唇边那抹嘲讽的笑意加深了一瞬,随即又隐去,恢复了那种非人的平静。她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她转过身,脚步无声,像一道飘忽的影子,径直走向通往别墅内部的门。感应灯随着她的离开而熄灭,车库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林默独自一人僵立在冰冷的黑暗中,只有身后车灯熄灭后残留的微弱红光映照着他惨白的脸。他藏在身后的手无力地松开,沉重的合金扳手“哐当”一声,砸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而空洞的回响,在死寂的车库里久久回荡。

那声音,像是对他无能和绝望的最后宣判。

---

墓园坐落在城市边缘一片低矮的山坡上,远离尘嚣。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卷起枯黄的落叶,在灰白色的墓碑间打着旋,发出簌簌的悲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泥土、衰草和石头的味道,是死亡本身的气息。

林默的墓碑是崭新的,黑色的大理石光洁如镜,冰冷地反射着天幕的阴沉。上面简单地刻着:【苏晚 之墓】。下方一行小字:【她曾如此真实地活过】。字迹深刻而冰冷。

零号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色羊绒大衣——那是林默匆忙从衣帽间里翻出来的,属于苏晚的旧物——站在墓碑前。寒风卷起她散落的长发,拍打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墓碑上那个冰冷的名字,以及名字下方那行小字。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缓慢地拂过“苏晚”那两个冰冷的刻字。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触摸一个易碎的幻梦。

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小雏菊。花瓣洁白娇嫩,在深秋的寒风里微微颤抖着,几滴晶莹的露珠还挂在上面,尚未被风吹干。显然,有人刚来过不久。

零号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束花上。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困惑。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那洁白的花瓣。冰凉,带着鲜活的生命力。不是幻觉。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铅灰色的云层翻滚着,酝酿着深秋的寒意。零号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她的视线越过冰冷的墓碑,越过在寒风中瑟索的白色小雏菊,投向墓园入口那条蜿蜒的、被高大松柏阴影笼罩的小径尽头。

灰白色的雨幕,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下,细密如织,将远处的景物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在那片朦胧的雨帘深处,在小径的尽头,松柏投下的浓重阴影里,静静地伫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雨丝密集地落下,模糊了距离,也模糊了那人的轮廓。只能依稀辨出那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瘦削,挺直,像一尊冰冷的石雕,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没有撑伞,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

隔着凄迷的雨幕,隔着冰冷的墓碑,隔着生与死的界限,零号的目光,与雨幕深处那道模糊而冰冷的视线,无声地交汇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风卷着冷雨,抽打在零号的脸上、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她只是那样站着,看着雨幕尽头那个影子,看着那束墓碑前沾着露水、新鲜得如同刚刚采摘的白色小雏菊。一种巨大的、冰冷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深处的寂静,将她彻底笼罩。

墓碑上,【她曾如此真实地活过】那几个小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刺骨。

雨,无声地下着,越下越大。冲刷着墓碑,冲刷着雏菊,也冲刷着墓园里,两个隔着生死与雨幕、沉默对峙的影子。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