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坐在警车里,指尖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紧盯着前方漆黑的公路。车载电台里时不时传来技术科的汇报,关于林辰和刘峰的行踪线索仍在排查中,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技术科负责人打来的。沈砚立刻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怎么样?有新发现吗?”
“沈警官,我们彻底查清了资金流向!”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而肯定,“账本上所有给受害者家属的转账,源头都指向三年前城西孤儿院的地皮转让款。那笔一百二十万的款项进入瑞士匿名账户后,除了少量用于支付空壳公司的注册费用和手续费,其余全部拆分成小额资金,分批次转给了各个家属,没有任何一笔被林辰挪作私用。”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真的把卖地的钱全捐了?”
“是的,”技术科负责人补充道,“我们还查到,当年盛景置业收购地皮后,有多家开发商找上门,愿意以三倍以上的价格收购那块地,毕竟那里地理位置不算差,拆迁后开发商业项目利润很高。但盛景置业的经办人——也就是那个失踪的刘峰,一直以‘老板另有安排’为由拒绝,直到半年后才将地皮转手给一家小型建筑公司,转让价格只比当初收购时高了十万,几乎没赚钱。”
“拒绝高价,快速变现,就是为了尽快拿到钱给家属转账。”副驾驶座上的警员忍不住说道,“林辰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利益,完全是为了补偿那些受害者家庭。”
沈砚沉默着,脑海里浮现出林辰那张冰冷疏离的脸。他一直以为林辰的所有行为都围绕着复仇,却没想到这个被仇恨包裹的人,会用这样一种隐秘而决绝的方式,为当年的悲剧买单。一百二十万,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可林辰分文未取,全部给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家属,甚至为了尽快拿到资金,不惜放弃更高的收益。
“还有一个细节,”技术科负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调取了当年的土地转让洽谈记录,刘峰在和开发商沟通时,曾明确表示‘这块地对老板有特殊意义,不能用来做盈利性项目’。后来转手的那家小型建筑公司,主营业务是公益设施建设,只是可惜,因为资金问题,项目最终没能落地,地皮一直闲置到现在。”
“特殊意义……”沈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那块地是陆明当年为孩子们争取的安全区,是林辰和沈玥、王毛豆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对林辰来说,那里承载着太多回忆,有温暖,更有无法磨灭的伤痛。他收购地皮,拒绝商业开发,或许也是想守住最后一点念想。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灯光依旧亮着。陆时坐在电脑前,面前摊着账本和受害者家属的信息表,正逐一联系各地警方协助核实情况。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注意力全在屏幕上那些破碎的家庭信息上。
“陆队,有个情况。”一名警员快步走进办公室,递过来一份文件,“我们联系到了当年城西孤儿院的老院长周明轩,他现在退休后住在郊区养老院,听说我们在调查孤儿院的地皮,说有重要情况要跟我们说。”
“周明轩?”陆时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备车,现在就去养老院。”
半小时后,陆时赶到了郊区的养老院。夜色中的养老院格外安静,周明轩老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头发花白,身形消瘦,但眼神依旧清明。看到陆时,他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陆警官,你是陆明的弟弟吧?我记得你,当年你经常来孤儿院找你哥哥。”
陆时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涩:“周院长,辛苦您了,这么晚还打扰您。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城西孤儿院那块地皮的情况。”
提到孤儿院,周明轩的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那块地,是陆明用命换来的啊。”
陆时的心猛地一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周明轩陷入回忆,目光飘向远方,“当时孤儿院的场地很小,孩子们活动空间不足,还经常受到周边工厂的噪音干扰。陆明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分配到民政局工作,主动请缨负责孤儿院的扩建项目。为了拿到那块地,他跑了整整半年,跟开发商谈判,向局里申请资金,甚至不惜得罪了当时的一些领导。”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为了阻止开发商强行占地,带着我们几个工作人员守在工地门口,整整一夜没合眼。”周明轩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那片地要建成孩子们的‘安全区’,有花园,有操场,还有图书馆,让孩子们能像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后来,那块地终于批下来了,孤儿院扩建完成,孩子们都特别开心,陆明也经常来跟孩子们一起玩,他就像孩子们的亲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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