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阁深处,那间萦绕着淡淡墨香与陈旧书卷气息的房间,光线一如既往地柔和。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意。
穆老,龙神斗罗穆恩,静静地躺在那张简朴的床榻上。他原本就干瘦的身躯,此刻更是如同风中残烛,生命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深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和与淡然。
霍雨浩跪在床榻前,紧紧握着穆老那只枯瘦如柴、冰凉的手。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纵使他两世为人,心智坚韧远超同龄,纵使他已是一教之主,预备海神阁阁主,但在这位如师如父的老人面前,他依旧只是那个在人生至暗时刻被其引入光明、悉心教导的孩子。
玄老、言少哲、仙琳儿等几位核心宿老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悲戚,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史莱克的擎天巨柱,即将倾塌。
“雨浩……”穆老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心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精神力量,抚慰着悲伤。
“老师,学生在。”霍雨浩连忙抬头,声音哽咽。
穆老缓缓睁开浑浊却依旧蕴含着智慧光芒的双眼,看着霍雨浩,嘴角努力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好孩子……不必悲伤。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老夫这一生,守护史莱克,见证无数天才崛起,能在暮年……收你为弟子,传授‘君临天下’,已是无憾。”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霍雨浩的身体,看到了他精神之海中那团冰蓝色的胚胎,那蓬勃发展的邪灵教,那远大的志向与潜藏的危机。
“你的路……注定坎坷。邪灵教,是一把双刃剑……用之正,可斩邪祟,护佑苍生;用之邪,则沉沦深渊,万劫不复。”穆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千钧,“记住……力量的本质,在于心。心正则气正,气正则力宏……‘君临天下’,临的不是苍生万物,而是你自己的心。唯有降服其心,方能驾驭万力……不被力量所惑,不被仇恨所蔽……”
霍雨浩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必以手中之力,行正义之事,守护该守护之人,绝不敢忘!”
“好……好……”穆老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玄老等人,“史莱克……就交给你们了……未来风雨……需勠力同心……”
玄老虎目含泪,上前一步,沉声道:“穆兄放心,只要玄子有一口气在,必护史莱克周全!”
言少哲、仙琳儿等人也纷纷躬身:“请老师(穆老)放心!”
穆老最后将目光回到霍雨浩身上,眼神中带着最后的期许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雨浩……去日月帝国吧……那里……有你需要的机缘,也有你必须面对的劫难……大陆的未来,魂师与魂导师的平衡,人类与魂兽的共处……这些沉重的担子,或许……终究要落在你们这一代肩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握着一枚古朴无华、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上只有一个苍劲的“阁”字。
“这‘镇阁令’……你拿着……关键时刻……或可……护你周全……也代表……海神阁……对你的……认可与……托付……”
霍雨浩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枚还带着穆老掌心余温的令牌。令牌入手沉重,仿佛承载着万钧之责。
“老师……”霍雨浩泣不成声。
穆老看着他,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涣散,最终,那抹温和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
一代极限斗罗,龙神斗罗穆恩,与世长辞。
房间内,悲声大作。
……
三日后,穆老的葬礼在史莱克学院内部隆重举行,哀恸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海神岛。这位守护了史莱克百余年的长者离去,对学院乃至整个大陆的格局,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葬礼结束后,霍雨浩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一天。当他再次走出来时,脸上的悲伤已被深深埋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毅、更加沉稳的神情。眼神深处,那抹承自穆老的“君临天下”的意蕴,似乎更加凝练了一分。
他召集了邪灵教与唐门的核心成员。
房间内气氛肃穆。所有人都知道了穆老仙逝的消息,也明白霍雨浩此刻的心情。
“穆师……走了。”霍雨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他将史莱克的未来,将大陆的平衡,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交到了我的手上。”
他的目光扫过王冬儿、王秋儿、贝贝、马小桃、徐三石、徐和、唐雅。
“我决定,接受穆师最后的建议,以史莱克交换生的身份,前往日月帝国。”
众人闻言,并无太多意外。此事早已在酝酿之中,只是穆老的离去,让这个决定变得更加紧迫和意义重大。
“此行,目的有三。”霍雨浩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深入了解日月帝国的魂导技术,尤其是明德堂的核心机密,取长补短,弥补我们魂导堂的短板。第二,探查圣灵教在日月帝国的活动踪迹,摸清其与日月皇室、明德堂的关联。第三,寻找机遇,看能否……将轩梓文,乃至其他对现有体系不满的魂导天才,吸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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