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之我在缅甸打游击 第73章 老子仁至义尽了！

詹有为和苟兽医一前一后，沉默地在茂密得几乎不见天日的丛林里穿行。脚下的腐叶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吸走了大部分声音，只有偶尔踩断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更衬得周边环境一片死寂。

两人离开美军队伍已经一个多小时，心中的愤懑稍平，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忧虑和孤独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野人山，脱离了大部队，意味着他们再也无法前往印度了。

苟兽医由于心心念念想去印度找大部队，时不时回头望望来的方向，眼神复杂。但他看着前面詹有为那坚定甚至有些固执的背影，最终还是跟着詹有为走了。他信任他的连长，这种信任是过去两年多时间里，用无数次从鬼子枪口下、从丛林陷阱里死里逃生的经历浇筑而成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詹有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停住了脚步，同时右拳紧握，迅速有力地举到肩头——那是停止前进的战术手势！

苟兽医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立刻刹住脚步，身体微微下蹲，右手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背在后背的那支三八大盖步枪的枪托，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问道：“连长？咋的啦？”

詹有为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着头，耳朵几乎在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最细微的声响。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层层叠叠的绿色屏障。丛林里似乎和之前一样，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但詹有为那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磨练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不寻常的异样——那是一种有序的、绝非自然产生的“寂静”，隐约间，似乎还有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以及脚掌小心踩压地面的摩擦声从远处传来，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移动。

这种声音极其微弱，几乎被自然音效完全掩盖，但落在詹有为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听了大约七八秒钟，詹有为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他猛地转过头，对苟兽医低吼道：“快隐蔽！”

话音未落，詹有为根本来不及多做解释，身体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转向侧面，猫着腰，以尽可能低的姿态，朝着十几米外一片长得异常茂盛、几乎有半人高的蕨类植物丛疾奔而去。

苟兽医一看詹有为这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样子，深知情况必定万分紧急，连长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哪里还敢多问半句，肾上腺素飙升，使出全身力气，几乎连滚带爬地紧跟着詹有为冲进了那片蕨类植物丛中。两人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地，迅速将身体紧紧贴伏在潮湿的地面上，利用浓密的蕨叶将自身完全掩盖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刚隐蔽好，苟兽医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止，他侧过脸，嘴唇几乎贴着地皮，用微不可闻的气声再次问道：“连长……到底……什么情况啊？”

詹有为的目光如同焊死了一般，死死盯着他们刚才要去方向，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道：“有鬼子！人不少，朝我们这边来了！”

苟兽医闻言，头皮一阵发麻，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后背。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屏住呼吸，也将目光投向那片区域。

果然，不到五分钟时间，刚才还只有自然声响的林间小径上，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人影。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呈标准的野战搜索队形，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们枪口朝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放得很轻，显然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偶尔照射在他们锃亮的钢盔和刺刀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苟兽医看着眼前这伙杀气腾腾的鬼子几乎是从他们藏身之地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擦过，后怕得手脚冰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忍不住极小声地嘀咕道：“我的乖乖……差点就跟这伙鬼子迎头撞上了！这要是没躲起来，就咱俩这火力，恐怕……”

苟兽医本来想说“恐怕瞬间就得被打成筛子”，但话还没说完，詹有为敏锐地注意到鬼子队伍的一个鬼子似乎朝他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虽然大概率只是无意识的扫视，但他不敢有丝毫冒险。他立刻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一下将苟兽医的脑袋紧紧按了下去，两人的脸几乎完全埋入了腐殖土和蕨叶之中，只剩下眼睛勉强露出一条缝观察外界。十几秒后，那个鬼子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转回头，跟着队伍继续前进了。

紧接着，又有三个走在侧翼的鬼子兵几乎是紧贴着他们藏身的蕨类植物丛边缘走了过去，皮靴踩踏地面的震动清晰地传了过来，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和枪油混合的气味。苟兽医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待那队鬼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詹有为才缓缓松开手，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确认安全。

苟兽医这才敢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泥土和碎叶，他看着鬼子消失的方向，心有余悸，声音还有些发颤地嘀咕道：“操他娘的小鬼子……现在这漫山遍野的都是他们的搜剿队……母狮他们要是按原计划往西南走，不是正好撞进鬼子怀里吗？”

然而，詹有为并没有回话，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更严重的问题。他仔细倾听确认周围再无其他敌人后，才猛地一挥手，低声道：“走！此地不宜久留！”说着，迅速起身，再次朝着与鬼子相反，即他们原定的东北方向快速前进。

两人又一言不发地快速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直到完全远离了刚才的危险区域，速度才稍稍放缓了一些。苟兽医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詹姆斯那带着点书卷气的脸庞，还有他提到想回美国养马时那憧憬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对走在前面的詹有为道：“连长……你说，这漫山遍野的鬼子搜山……母狮他们那一大帮人，目标那么大，还按那个死脑筋中校的计划走……他们……真能逃得出去吗？”

詹有为头也没回，声音冷硬得像一块石头，带着未消的怒气，道：“他们能不能逃得出去，关老子什么屁事！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老子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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