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黑胖带来的坏消息和王伟递上的密信,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同时抵在了林凡的咽喉。内府监丞的“意外”身亡,几乎坐实了宫廷内部有“鼍龙”眼线的事实,而且此人能接触到赏赐外藩的器物,地位绝不低。而“金蚕”的罢工,更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若祥瑞成了笑话,太子之前的质疑便会成为插向他心脏的利刃!
“走!去蚕室!”林凡当机立断,也顾不得许多,拉着快要瘫软的朱黑胖就往后院临时改建的蚕房冲去。
蚕室内温暖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桑叶的清香。几个被朱黑胖选中的助手正手足无措地围着几个特殊的蚕匾,里面那几只最为肥硕、之前吐露金丝的头蚕果然蔫头耷脑,对身边鲜嫩欲滴的桑叶不屑一顾。
“东家,您看!从前天开始就这样了,俺换了三种桑叶,加了蜜糖、豆浆,甚至……甚至俺还偷偷滴了两滴参汤,它们就是不吃啊!”朱黑胖带着哭腔说道。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虽然不是生物学家,但基本的逻辑还在。蚕宝宝异常,无非是环境、食物、或者自身到了某个特殊阶段。
“黑胖,你仔细想想,出现这种情况前,你有没有改变过什么?温度?湿度?或者桑叶的来源?”林凡沉声问道。
朱黑胖挠着脑袋,苦苦思索:“没有啊……温度湿度俺天天盯着,桑叶也是从同一个老农那里买的,都是最新鲜的顶芽……哦!对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就是前天,俺看它们长得慢,心里着急,就把您之前让墨先生做的那个什么‘放大镜’拿来了,想看看它们是不是生病了,隔着镜子照了它们一会儿……可俺也没靠太近啊!”
放大镜?聚焦阳光?!
林凡心头一跳,急忙追问:“你照了多久?当时阳光烈不烈?”
“就……就一小会儿,那天有点阴,没啥太阳……”朱黑胖讷讷道。
林凡俯下身,仔细观察那几只萎靡的“金蚕”,发现它们的外皮似乎比旁边的蚕要更显透明一些,体内隐隐有金光流动。“它们之前吐出的金丝,还有吗?拿给我看看。”
朱黑胖赶紧取来一个锦盒,里面小心存放着之前收集到的、为数不多的几缕金色蚕丝。林凡拿起一丝,触手感觉比普通蚕丝更坚韧,也更……沉。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脑海。
这些“金蚕”,或许并非天生异种,而是在某种特殊条件下,其生理机制发生了变化,能够吸收并转化食物或环境中的某种微量元素(可能是金属离子),并将其富集到丝腺中,这才吐出了“金丝”!朱黑胖之前添加的豆浆、蜂蜜,可能无意中提供了某些催化剂或营养。而他用放大镜照射,哪怕光线不强,也可能对蚕宝宝脆弱的生理系统造成了干扰或刺激,导致了它们暂时的“厌食”和生理紊乱。
这不是生病,更像是……进化过程中的不适期?!
“黑胖!”林凡立刻下令,“停止一切额外的添加物!只给它们最干净、最新鲜的桑叶!温度再降低一度,湿度保持不变!还有,把那几只头蚕单独隔开,保持绝对安静,不许任何人再去打扰,更不许再用什么放大镜去照!”
他这是在赌,赌这些蚕是在进行关键的生理转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无干扰的环境,而不是更多的“营养”和“关照”。
朱黑胖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林凡的命令向来执行不打折扣,立刻忙活起来。
安排完蚕室的事,林凡回到书房,心情依旧沉重。金蚕之事尚有一线希望,但宫廷内鬼的阴影却挥之不去。能接触到赏赐外藩清单并篡改记录的内府监丞,绝非底层人物。此人是谁?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黑手?月倾城冒险传递这个消息,是在提醒他,还是暗示他……可以利用此事做点什么?
他不能主动去查,那会触碰到陛下最敏感的神经。但他可以……等。
婚礼,就是最好的舞台。届时龙蛇混杂,各方势力汇聚,或许能引蛇出洞,或许能观察到某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两天,林凡按捺住所有的焦虑,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婚礼最后的筹备中,其用心程度,连程处寸都有些讶异。
“林员外对这婚礼,倒是越发上心了。”程处寸看着林凡亲自核对宴席座位图,调侃道。
林凡头也不抬,苦笑道:“如今全长安都看着我林凡的笑话,若这婚礼再出半点差池,我怕是真的无地自容了。自然要事事躬亲,力求‘完美’。”
他这话半真半假,落在程处寸耳中,却是他压力过大的表现,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暗中吩咐程府派来帮忙的人手更加仔细。
终于,在婚礼前一天的傍晚,朱黑胖连滚爬爬、满脸狂喜地冲进了书房,声音颤抖得几乎变了调:
“东……东家!神了!神了!那几只头蚕……开始吃东西了!而且……而且它们又开始吐丝了!比之前的更粗,金光更亮!您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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