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扔下那句半是提醒半是威胁的话,又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力道依旧让林凡龇牙咧嘴),便志得意满地带着家将扬长而去,留下满厅堂刺眼的聘礼和呆若木鸡的林凡。
“老……老板,这些……这些东西怎么办?”王伟看着那十几箱金银珠玉,只觉得烫手无比。
林凡揉着发疼的肩膀,无力地摆摆手:“先……先抬到库房去,封存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他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头疼。
处理完前厅的烂摊子,林凡第一时间赶往内院,想去安抚苏婉儿。然而,苏婉儿的贴身侍女却红着眼睛告诉他:“夫人……夫人收拾了些细软,带着两个老仆,说是要去城外的庄子住几天,静一静……奴婢拦不住……”
林凡只觉得眼前一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急忙追问:“夫人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侍女抽泣着道:“夫人只说……‘眼不见为净’,让郎君……好自为之。”
“眼不见为净……好自为之……”林凡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愧疚、焦急、无奈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苏婉儿性子外柔内刚,此番负气离家,是真的伤了心。
他立刻命人备车,准备亲自去城外庄子接人。无论如何,必须把误会解释清楚。
然而,他刚走到府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的朱黑胖拦住了。
“东家!东家!您可不能走啊!”朱黑胖一脸焦急,胖脸上满是汗水。
“黑胖,你让开,我有急事!”林凡心急如焚。
“再急也没用啊东家!”朱黑胖跺脚道,“您前脚刚把程国公的‘聘礼’收下,后脚夫人就离家出走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肯定会说您宠妾灭妻……啊不是,是还没娶妾就要休妻!程国公那边脸上无光,陛下那边您也没法交代啊!到时候,您这‘自污’没成,反倒成了‘自毁’了!”
朱黑胖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林凡瞬间冷静了几分。是啊,此时他若大张旗鼓地去追苏婉儿,落在旁人眼里,尤其是程咬金和陛下眼里,就是对新婚(哪怕是御赐的)的不满和对程家的羞辱!这与他“自污”以求安稳的初衷背道而驰,只会将事情推向更糟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不能让家事影响到陛下的观感,也不能彻底激怒程咬金。
“王伟!”林凡沉声道,“你立刻派两个机灵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夫人,确保她在庄子里一切安好,有什么需求,立刻满足。但不要打扰她,也不要让她发现。”
“是,老板。”王伟领命而去。
林凡又看向朱黑胖,叹了口气:“黑胖,这次……你说得对。”
朱黑胖见林凡听劝,松了口气,随即又苦着脸道:“东家,这还不算完呢。刚才您在前厅应付程国公的时候,隔壁国子监那边,又闹起来了!”
“又怎么了?”林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孔颖达“冰糖须”事件后,国子监生们对格物书院的态度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孔志约为首(他虽被父亲禁足,但影响力还在),对格物食学心生向往;另一派则是坚定的守旧派,认为格物书院歪门邪道,玷污圣学。
今日,守旧派的几个监生在围墙边大声朗诵《礼记》,嘲讽格物书院“不务正业”,恰好被几个正在跟着墨方学习测量围墙角度(学习勾股定理实际应用)的书院学徒听见。双方先是口角,继而推搡起来,眼看就要演变成全武行。
林凡赶到时,场面已经十分混乱。几十个监生和十几个书院学徒在围墙两边对峙,互相投掷泥块、石子,叫骂声不绝于耳。墨方试图用“抛物线原理”和“力的相互作用”来劝解,反而被双方视为挑衅,差点被一块飞来的泥巴击中眼镜。
“都住手!”林凡一声大喝,镇住了场面。
双方见正主来了,暂时停下了手,但依旧怒目而视。
守旧派监生领头的是一个叫张珩的,他指着林凡,义愤填膺:“林员外!你纵容门下,以奇技淫巧蛊惑人心,扰乱我国子监清静,今日更是动手殴打监生,该当何罪!”
书院学徒这边也不甘示弱,一个叫石头的少年大声道:“是你们先骂人!还嘲笑墨先生是‘四眼田鸡’!”
眼看冲突再起,林凡正要强行弹压,跟过来的朱黑胖却眼珠一转,猛地一拍大腿,大喊一声:“都别吵了!打架能解决啥问题?是爷们,就用爷们的办法解决问题!”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吼愣了。
朱黑胖挺着肚子,走到双方中间,指着旁边空地上堆着的准备用来修建书院箭垛(用于练习射击)的几摞青砖,对双方道:“光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比点实在的!看见那青砖没?咱们就比……比‘格物’!”
“格物?”众人都懵了,打架和格物有什么关系?
朱黑胖得意洋洋,这是他偷听林凡和墨方讲课学来的词儿:“对!格物!咱们不比打架,就比谁能用最少的力气,把这摞砖头弄断!谁能想出最省劲、最巧妙的法子,谁就赢!输的一方,以后见了赢的一方,就得客客气气,不准再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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