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他在这个世界所谓的家,也就是现在的赵家大院。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赈灾营地。
一袋袋金黄的小米、粟米从幽深的粮仓中被扛出,堆积如山。院落里,数十口大铁锅支棱起来,底下柴火噼啪作响,锅中热气腾腾。
在赵信的主持下,家丁仆役们忙碌异常,挑水、烧火、熬粥、蒸饼。熬的是稠厚顶饿的小米粥,炖的是大块肥肉与当下时令菜蔬的大锅菜,蒸的是一个个成人拳头大小、扎实耐饥的粟米面饼子。香气弥漫开来,飘出高墙,唤醒了整个历城以及周边饥饿的神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不仅历城本地的贫苦百姓扶老携幼而来,更有无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从各地逃荒而至的灾民,如同涓涓细流汇成汹涌人潮,聚集在赵家庄外。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他们眼中那混合着绝望与渴望的光芒,赵信知道这个世界恐怕又是一个乱世,自己没举动也算是为这方世界的百姓略尽绵力。
“开饭!”
随着一声高呼,秩序井然地分发开始。捧着热腾腾的粥碗和饼子,就着油水十足的炖菜,许多饿久了的人甚至来不及找地方坐下,就蹲在原地狼吞虎咽起来。感激涕零之声不绝于耳。
“谢谢赵庄主!”
“赵庄主是活菩萨啊!”
“大善人!您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大善人!”
“大善人?”
听着耳边不绝的赞誉,赵信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纵横沙场多年,直接或间接殒命于他手下的亡魂不知凡几,尸山血海都蹚过。更多的人称呼他为“无双战将”、“常胜将军”来形容其勇武,“杀神”之名亦曾令敌胆寒。这“大善人”的称呼,于他而言,倒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新鲜的很。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俺好久没吃得这么饱过了!”
一声如同洪钟般的咋呼,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粗豪汉子,一边高喊着,一边伸手从筐里抓起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粟米饼,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那饼子颇为扎实,他却如同吃点心一般,三两口就囫囵吞了下去,喉结滚动,便已下肚。
这汉子衣衫陈旧,沾满尘土,但体格极其雄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背着一把造型古朴、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宣花大斧。斧刃宽厚,斧柄粗长,粗略估摸,分量绝不会低于五十斤。而这汉子行动坐卧间,对此重物恍若未觉,显然臂力惊人,非是寻常之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这汉子风卷残云般,一会儿功夫,七八个厚实的粟米饼已然下肚,外加三大海碗油汪汪的炖菜,两大碗稠粥。那食量,看得周围的人都忘了咀嚼。
“俺的娘诶……这家伙怕不是个饭桶成精吧?”
一个老汉端着碗,喃喃自语。
“何止是饭桶!你看他吃的,顶得上俺们七八个人一顿的量了!”
“也不知是哪路的好汉,就这饭量,一般人家可真养不起……”
那汉子狂吃海喝一番,直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鼓起的肚皮。他站起身,那双铜铃大眼扫视了一圈,目光在那些堆积的粮袋上停留片刻,随即闪过一丝决断。
只见他猛地弯腰,双臂一较力,竟一手一个,轻松提起了两袋分量不轻的粮食,转身就要往庄外走。
老管家一直在旁维持秩序,见状急忙小跑着拦住他面前,气得胡子直翘:“喂!你这汉子好生无礼!我家老爷好心布施,让你白吃白喝一顿已是仁至义尽!你怎么还顺手牵羊,偷拿粮食?快快放下!”
那汉子被拦住,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讪笑道:“老丈,对不住了!实在是家中还有位老母亲,已是两日未曾粒米下肚,饿得不行。俺寻思着带些回去,让她老人家也沾沾荤腥,尝尝这饱饭的滋味!您放心,等俺老程日后赚了银钱,定当加倍奉还!”
“呸!”
老管家哪里肯信这空头支票,怒道。
“休拿这些虚言搪塞!今日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吃干抹净还要打包带走,我家老爷便有金山银山,又如何救济得了这万千灾民?速速将粮食放下,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汉子也知道自己理亏,但仍讪笑着,脚下不停,试图绕过管家。他挂念家中老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你这厮当真要强取豪夺不成?”
老管家见他还要硬闯,更是恼怒,高声喝道,“在我们赵家庄,岂容你撒野!来人呐,将这无理之徒给我拿下!”
周围几名家丁闻声,立刻手持棍棒围了上来。
“都给俺闪开!俺不想伤了你们!”
汉子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喝道,脚下依旧不停。家丁们上前试图阻拦,却被他那雄壮的身躯如同撞城槌般一靠,顿时东倒西歪,跌倒在地,竟无人能阻其分毫。
“反了!反了!光天化日,强抢粮秣,还敢行凶!老朽定要禀明官府,将你这贼子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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