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赵信那番话语在她心中激荡。
“王妃。”
赵信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大王待你以诚,敬你为汉中王妃,予你尊荣。你若就此离去,大王颜面何存?天下人又将如何议论?反之,若你此刻愿迷途知返,陈明乃受奸人蒙蔽,思母心切方行此糊涂之举,大王仁厚,念及夫妻情分,必不会深究。夫妻和好,岂不胜过恩断义绝,徒令亲者痛,仇者快?”
他最后的话语意味深长,仿佛在为她描绘另一条更具希望的道路:“安稳居于成都,对于王妃,对于孙氏,未尝不是留存了一份情谊,一道未来的依托。”
“这……”
孙尚香闻言,娇躯微震,脚步顿时停滞在原地。她并非不明事理的愚钝女子,只是先前被思母之情与对兄长的一丝幻想冲昏了头脑。此刻经赵信这番推心置腹又直指利害的分析,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内心激烈地挣扎着。诚如赵信所言,如今刘备之势,已非昔日寄人篱下之时。其兵锋之盛,能同时与曹操、孙权两大势力抗衡而不落下风,这已是天下公认的事实。
刘备麾下,文有卧龙、凤雏经天纬地,武有赵信这等无双战将及五虎上将横扫千军,文臣武将,济济一堂,俨然已是当今最有希望问鼎天下的强势集团。
若真有那么一天,刘备扫平群雄,一统天下,登临帝位。那么,今日与刘备彻底撕破脸皮的孙权及其江东基业,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而如果她孙尚香留下,以正妻的身份陪伴在刘备身边,那么待到那一日,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这层身份在,她至少可以尽力保全孙氏家族,为江东留下一线生机,一份体面。
想到此处,孙尚香深吸了一口带着江水腥味的凉气,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她是一个聪慧且懂得权衡利弊的女人,知道哪条路才是对孙氏、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倔强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平静,随后朝着赵信,郑重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坚定:
“常山侯金玉良言,如雷贯耳,惊醒梦中人。尚香一介女流,见识短浅,险些因私情而铸成大错,坏了汉中王大业,此确乃死罪。今蒙常山侯点醒,羞愧难当。我……我愿意随侯爷与赵将军返回成都,向大王当面请罪,是打是罚,绝无怨言。日后……日后定当恪守妇道,安心辅佐大王,再不敢行此悖逆之事。”
看到孙尚香态度的彻底转变,赵信心中暗暗点头,总算是不负刘备所托,圆满解决了这场风波。至于孙尚香回去后,刘备是会责备还是原谅,那就是他们夫妻之间需要沟通磨合的事情了。他一个做臣子的,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
“大哥真乃天人也!寥寥数语,便化解如此僵局,子龙佩服!”
一旁的赵云目睹了整个过程,脸上满是叹服与敬佩。自从结识赵信以来,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处理这等错综复杂的局面,似乎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这份勇武、智慧与担当,让他由衷折服。
顺利带回阿斗与孙尚香后,赵信并未在成都过多停留。荆州战事吃紧,周瑜率领的江东大军仍在肆虐。他与迅速稳定了内部局面的诸葛亮一同,星夜兼程,返回了荆州前线。
抵达荆州后,赵信立刻投入战斗。他的到来,如同给汉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在诸葛亮出神入化的调度谋划与赵信无坚不摧的战场突击相结合下,汉军士气大振,开始了凌厉的反击。
赵信亲率常山营为锋矢,关羽、张飞为两翼,赵云、黄忠等将各自统领本部人马,对周瑜占据的城池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赵信往往身先士卒,冲锋在最前线,他那标志性的玄甲和青龙刀所到之处,江东军望风披靡,阵线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迅速消融。
激战持续了近二十日,汉军不仅一举收复了所有被周瑜攻占的城池,更是利用几次精妙的设伏与包抄,将周瑜带来的二十万江东大军主力予以重创!战场上尸横遍野,江东精锐损失惨重,辎重粮草丢弃无数。
最终,周瑜本人也在一场遭遇战中险些被赵信追上,亏得部下拼死断后,才带着仅剩的几万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江东。
经此一役,江东元气大伤,数年积累的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没有十年以上的休养生息,根本无力再发动大规模北伐或西征。
大概是彻底被赵信打怕了,孙权听闻周瑜惨败的消息后,惊惧交加,生怕杀红了眼的赵信会顺势挥师渡江,直捣建业。他立刻下令,江东所有水军战舰日夜不停地在长江江面巡逻,同时不惜耗费巨资,征发民夫,打造了数条粗大无比的铁锁,横亘于长江险要之处,企图用这种最笨拙却也最直接的方法,阻挡赵信那恐怖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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