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四海归一殿内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朝会的轻松氛围。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红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当内侍通报赵王赵信求见时,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快宣!”
赵信大步走入殿中,还未开口,嬴政便笑呵呵地指了指御案旁一卷厚厚的帛书:“爱卿来得正好,来看看,这是朕为你和阴嫚准备的嫁妆礼单,你可还满意?”
赵信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开口请战,被嬴政这突如其来的“家宴”氛围弄得一怔,只得先按下急切,上前接过那卷沉甸甸的礼单。目光扫过,上面罗列着金银珠玉、田宅府库、奴仆车马,其数量之巨,品类之丰,远超寻常公主出嫁的规格,甚至足以媲美一个小诸侯国的积蓄。他知道,这不仅是嫁妆,更是嬴政对他功绩的又一次厚重赏赐。
“陛下,这……太过丰厚了,末将……”
赵信深吸一口气,准备婉拒。
“嗯?”
嬴政眉头微挑,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纠正。
“爱卿,如今你已是朕亲封的赵王,位同诸侯,朝廷自有法度,称谓上需注意。在朕面前,不必总是末将地自称,称‘孤’或‘寡人’亦无不可。对朝臣,更当如此,方显威仪。”
赵信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无语。
在您这位千古一帝面前称“孤”道“寡”?陛下您是认真的吗?这听起来怎么都别扭。
他连忙躬身,脸上挤出几分“憨直”的笑容:“陛下,您就饶了末将吧!末将一个粗人,行军打仗惯了,实在不习惯那些文绉绉的称谓。称‘孤’道‘寡’的,听着就跟孤家寡人似的,多不吉利!这些细枝末节,陛下您就别跟末将计较了。”
嬴政看着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他想再训诫两句:“你呀……”
然而,赵信深知时机紧迫,不能再在称谓问题上纠缠。他立刻抢在嬴政再次开口前,猛地抱拳,声音洪亮,语气转为严肃,直接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陛下!称谓之事容后再议!末将此次紧急入宫,实有要事禀奏!江东项氏叛乱,贼首项羽悍勇异常,绝非寻常草寇可比!末将请旨,亲率大军前往征讨,必将其一举荡平,献俘阙下!”
高踞龙椅的嬴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他今日心情本是不错,婚期将近,爱女即将与最倚重的大将成婚,可谓双喜临门。听到赵信这不合时宜的请战,他眉头紧锁,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爱卿之心,朕已知之。然婚期已近在眼前,诸多礼仪需你亲自操持。况且,你如今贵为赵王,区区一个项羽,何须你亲自出马?岂不是杀鸡用牛刀?蒙毅久经战阵,足可当此任,爱卿不必忧心。”
赵信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冷静,继续劝说道:“陛下,末将并非是质疑蒙毅将军之能。只是那项羽,据闻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其身为楚将之后,在江东颇有声望,不可等闲视之。末将曾与其多次交手,深知此等人物,若不了解其战法,初次交锋极易吃亏。末将愿亲往,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亦可震慑四方宵小!”
嬴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他如今长生在手,威势正盛,确实未将一个偏居江东的“项氏余孽”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疥癣之疾,蒙毅率军前往,已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爱卿未免太过谨慎了。我大秦锐士,横扫**,岂会惧怕一个莽夫?此事朕意已决,交由蒙毅处置便可。你当前要务,是准备好做朕的乘龙快婿,莫要让阴嫚久等。”
嬴政的语气缓和了些,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调侃,但其中的决断之意,却不容更改。
看着嬴政那笃定而略带轻松的神情,赵信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嬴政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个节骨眼带兵出征。
他心中暗叹一声,只得压下翻涌的思绪,躬身应道:“陛下圣明,是末将……考虑不周了。”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被说服后的认同,心中却已有了另一番计较。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大婚之日。
这一日,咸阳城张灯结彩,万人空巷。秦王宫更是装饰得富丽堂皇,喜庆非凡。嬴政对自己最信任大将与爱女的婚礼极为看重,不仅准备了堪比诸侯嫁女规模的丰厚嫁妆,更下令文武百官皆需到场观礼庆贺,规格之高,前所未有。
四海归一殿内,百官身着朝服,按品阶肃立,等待着仪式的开始。然而,吉时将至,主角之一的赵王赵信,却迟迟未见踪影。
起初,众人只当是赵王身份尊贵,稍作延迟也是常情。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窃窃私语声开始如同水波般在百官中扩散。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嬴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越皱越紧。他目光扫过殿门,又看了看身旁同样盛装打扮、凤冠霞帔,在女官搀扶下静静等待的爱女嬴阴嫚,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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