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那怒目圆睁、血污满面的首级,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赵信的心上。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在他胸中爆发!这怒火,远比面对阴险狡诈的赵高时更为炽烈,更为纯粹!恍惚间,他仿佛不是赵信,而是记忆中那位义薄云天的汉寿亭侯,亲眼目睹义士胡班为自己赴死,而后怒杀王值,那股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的悲愤与杀意,此刻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共鸣!
他的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在半坡上那个罪魁祸首——赵旷的身上。脑海中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取赵旷首级,为徐贵复仇!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外人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杀。”
赵信仰天咆哮,声浪如同九天惊雷,又似濒危雄狮的决死怒吼,那威势就好比长坂断桥上张飞喝退百万曹军!这声蕴含了无尽悲痛与杀意的怒吼,竟硬生生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与金铁交鸣,让整个喧嚣的峡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无数正在厮杀的叛军士卒,被这如同实质的杀气所慑,心神震荡,动作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
而赵信,就在这寂静诞生的瞬间,动了!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黑风心有灵犀,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嘶鸣,四蹄腾空,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朝着山坡上的赵旷直扑而去!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火星四溅!
“为上将军开路!”
南宫彦目睹徐贵惨死,亦是目眦尽裂,悲愤欲绝!他狂吼着,率领着身后仅存的、浑身浴血却斗志不减的黑龙军骑兵,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放弃了原本的突围路线,如同一股决死的铁流,跟随着他们主将的身影,发起了向死而生的反向冲锋!
“挡我者死!”
赵信纵马狂奔,气势如虹,宛若战神临世!沿途的叛军士卒,被他那滔天的杀气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竟纷纷下意识地避让,无人敢撄其锋!偶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校试图上前阻拦,刀枪尚未举起,便被那一道如同青色闪电般的刀光连人带甲,斩为两段!此刻的赵信,人马合一,刀光所向,竟在万军之中硬生生犁开了一条笔直的血路,直指山坡!
“这……这怎么可能?!”
山坡上的赵旷,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色的死亡旋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军阵,朝着自己席卷而来,数万大军竟不能阻其分毫!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手脚冰凉,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快!快去拦住他!拦住他!”
赵旷声音颤抖,色厉内荏地指着赵信的身影,对身边的将领们嘶吼。然而,他麾下的将领们此刻也是面如土色,主将都已吓破了胆,他们又哪来的勇气去面对那个如同鬼神般的男人?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动!
“逆贼赵旷!还不快快滚下来领死!”
凭借黑风超凡的速度与耐力,赵信几乎是眨眼间便冲至山坡之下,他怒喝一声,竟毫不减速,策马沿着陡峭的土坡逆冲而上!黑风蹄下生风,如履平地!
“我……我还怕你不成!”
赵旷被逼到绝境,知道求饶已无可能,绝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一丝凶性。他强忍着恐惧,翻身上马,抽出佩剑,试图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然而,在绝对的武力差距面前,垂死挣扎显得如此可笑。
“多少大秦好儿郎,因你一己私欲命丧黄泉!”
“赵旷!你这该死的东西!给本将——死来!”
带着为兄弟复仇的滔天怒火,带着对这场无谓内耗的无比痛心,赵信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雷霆,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赵旷猛劈而下!
“锵——嘭!”
赵旷下意识举剑格挡,但他那凡铁打造的佩剑,在灌注了赵信无尽怒意的青龙偃月刀面前,如同朽木般应声而碎!刀势几乎没有任何衰减,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地劈砍在赵旷的胸膛之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山坡!赵旷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直接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
他胸前的铠甲连同血肉被劈开一道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内脏隐约可见,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几乎将他劈成两半!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无法置信的恐惧,望着那个端坐于战马上的身影,断断续续地道:“赵信……你……你果真……名不虚传……”
赵信策马缓缓来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怜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造成无数死伤的罪魁祸首,手起刀落!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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