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窗玻璃又在震。
沈砚放下手里的超导线圈图纸,指尖贴在玻璃上,能摸到那股沉闷的颤——不是声能站的共振,是从城西工业区飘来的低频噪音,像头潜伏在空气里的巨兽,喉咙里滚着不歇的嗡鸣。这噪音缠了三天,昨晚林夏来送数据时,眼下青黑比照顾母亲时还重:“我家小区离工业区近,整夜能听见那声音,邻居们都头痛,连吃止痛药都不管用。”
青芜蹲在窗台边,指尖悬在一盆绿萝上方。那盆绿萝上周刚用树脉气催活,此刻叶子却蜷着,叶尖焦黑,像被什么东西灼过。“不是普通噪音。”她指尖泛出淡绿的光,往空气里探了探,眉头皱起,“里面混着工厂设备的电波声,频率和人脑电波近,撞在一起就疼。”
沈砚摸出兜里的声纹同调仪,镜面一展开就“滋啦”响——原本该是浅蓝的凡界声纹,此刻缠满了灰黑色的乱线,像被墨汁泼过的琴弦,每道乱线都在高频震颤,看得人眼晕。“是声污染。”他指尖在镜面划过,留下一道淡金的痕——那是他体内天脉气的颜色,“低频噪音本就难消,混了电波声更麻烦,普通隔音材料挡不住。”
“能用界声纹试试吗?”青芜抬头看他。上次墨鸦残魂作乱,沈砚用八重界声纹布过声纹牢笼,那声纹能中和浊声,或许也能压下这噪音。
沈砚沉吟着点头。他最近天脉气涨得快,储物格里除了吉他,还能放下半箱脉脂,身体也比从前矫健,上周搬超导材料时,竟能单手拎起五十斤的线圈。或许……他起身往窗边走,“去工业区附近看看,得先测准噪音的频率。”
两人打车往城西去,越靠近工业区,空气里的沉闷感越重。路边的梧桐树叶都蔫着,连流浪猫都缩在墙角,竖着耳朵发抖。到了林夏说的小区,刚下车就见几个老人在楼下议论,一人按着太阳穴叹气:“昨晚疼得没合眼,这鬼声音到底什么时候才停?”
沈砚站在小区花坛边,运转体内天脉气——自从上次帮林夏母亲调理后,他的天脉气已到八重“千丝声纹”,能同时捕捉上千种声频。此刻凝神细听,果然在低频噪音里摸到了密密麻麻的“刺”:那是工厂变压器、机床运转时散出的电波声,频率在8-12赫兹,正好和人脑的α波重叠,难怪人会头痛。
“得用界声纹中和。”沈砚从储物格里取出吉他,旧木吉他沾着点脉脂的淡金光,“八重界声纹能拆浊声,或许能把这些电波声‘裹’起来。”
青芜往旁边退了退,从袖袋里摸出小玉瓶,倒出些脉脂递给他:“抹在琴弦上,能让界声纹更稳。”
沈砚指尖蘸了脉脂,轻轻按在琴弦上。脉脂遇弦即化,顺着木纹渗进去,吉他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共鸣,像久未调音的琴被拨准了音。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弦上扫过——不是弹曲,是依次弹出八道界声纹,宫、商、角、徵、羽加三道灵界音,八道声纹在空中织成半透明的网,往噪音最浓的地方罩去。
界声纹刚碰到低频噪音,空气里就炸开一阵闷响。灰黑色的噪音波纹像被激怒的蛇,疯狂撞向声纹网,网眼上瞬间冒起白烟,那是电波声在啃噬界声纹。沈砚指尖一紧,加大天脉气输出——声纹网亮了些,勉强把噪音压下去半分,小区里的老人突然轻呼:“好像……没那么疼了?”
但这平衡没撑过片刻。工业区的噪音像源源不断的潮水,后面的推着前面的撞向声纹网,连带着更多电波声涌过来,像无数根细针往声纹网里钻。沈砚额头沁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八重界声纹在颤,像快被拉断的弦,而体内的天脉气消耗得极快,掌心的吉他都开始发烫。
“不行,八重声纹挡不住。”青芜快步上前,掌心绿芒往声纹网里送,树脉气混着界声纹,勉强补了几个破洞,“得想办法吸收这些电波声,光中和没用。”
吸收?沈砚心里一动。声纹同调仪能捕捉声能,若是把界声纹改成“漏斗形”,让电波声往里钻,再用天脉气炼化……他咬了咬牙,指尖在弦上猛地一挑——八道界声纹突然变了形状,从平网缩成螺旋状,像个倒扣的漏斗,漏斗口正对着工业区的方向。
这一下像捅了马蜂窝。海量的电波声顺着漏斗往里涌,频率又杂又乱,撞得界声纹“咯吱”响。沈砚感觉脑袋像要炸开,体内的天脉气疯狂流转,顺着琴弦往声纹里送,每一次流转都比上一次更快、更烫。声纹同调仪从兜里掉出来,镜面朝上,竟自动亮起,把漏进界声纹的电波声往镜面上吸——那些灰黑色的乱线落在镜面上,瞬间被淡金的天脉气裹住,慢慢融成一团。
“声纹核在动!”青芜突然指着吉他琴箱。
沈砚低头一看,琴箱上原本模糊的“藏”字刻痕正亮得发烫,淡金色的光顺着木纹爬,把整把吉他都映得透亮。他想起这吉他是在界脉通道边捡的,琴箱里藏着个小小的声纹核,之前用脉脂养过,此刻竟被电波声激得醒了过来——刻痕里慢慢浮起一道新的声纹,和八重界声纹缠绕在一起,像第九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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