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窗棂还缠着天脉树的墨影,游声者留下的木牌在青芜掌心烫得发慌,像揣着团不肯安分的小火苗。她指尖反复摩挲着牌面“蚀音”二字,指腹蹭过字缝里嵌着的淡金粉末——那粉末糙得硌手,却让她莫名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旧香囊,香囊里也藏着这么些磨人的碎末,只是当时她年纪小,只当是普通的香料,随手丢在了灵界老宅的抽屉里。
“这木牌……”青芜喉间发紧,抬手把木牌凑到眼前细看。牌侧有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卡着半片干枯的草叶,叶片边缘卷得像只蜷缩的蝶,是灵界特有的“和声草”,只有守护者家族的庭院里才种着。她猛地想起母亲藏在箱底的那本旧册,册子里夹着张泛黄的画,画中女子手持块木牌,牌上的纹路与掌心这块如出一辙,画旁题着行小字:“蚀音为钥,和声为引,守界之责,代代相承。”
“怎么了?”沈砚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刚把那颗凡界石子塞回藏弦,腕间的弦线还留着石子的余温,此刻正顺着他的脉气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木牌的热度。
青芜抬起头,眼眶有点发潮:“这是我母亲的东西。”她指尖按在木牌的裂痕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我母亲是上一代灵界守护者,十年前为了挡蚀声界的残魂,燃了大半脉气,没过多久就……”她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母亲临终前只来得及抓着她的手说“守好灵界,找蚀音木牌”,那时她不懂这话的意思,直到此刻木牌烫着掌心,才忽然懂了那份沉甸甸的嘱托。
林夏凑过来,指尖刚碰到木牌边缘,声能仪就“嘀嘀”响了两声,屏幕上跳出条淡金色的波动曲线,与方才扫描凡界石子时的曲线竟有几分相似。“这木牌的脉气和凡界地脉气能共鸣,”她指着屏幕上的交点,“而且这‘蚀音’二字的纹路,像是用某种特殊的声脉刻的,能放大周围的能量波动。”
话音未落,医馆外突然传来阵清脆的铃响,像是有人摇着串铜铃走近。紧接着,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带着晶光的身影站在门口——来人身穿银白长袍,袍角绣着圈淡青色的声纹,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金属仪,仪面嵌着块透亮的晶石,正随着他的脚步发出细碎的嗡鸣。他头发是浅金色的,发梢垂着颗小小的晶珠,走路时晶珠碰撞,铃响就是从这儿来的。
“青芜姑娘,沈砚先生。”来人抬手行了个礼,声音像浸过泉水般清透,“光声界使者,声络。奉界主之命,来取‘蚀音木牌’。”
沈砚往前站了半步,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金属仪上。那仪器的纹路看着眼熟,像是和之前在慕言住处发现的晶片同出一源,只是更精致些,仪面的晶石里似乎流动着细碎的光。“光声界?”他想起游声者提过的“失落文明”,“你们和灵界的守护者有旧?”
声络笑了笑,推门走进医馆,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银白长袍的弟子,手里捧着个嵌满晶石的木盒。他走到青芜面前,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木牌上,腰间的金属仪突然“嗡”地一声,仪面的晶石亮了起来,射出道淡青色的光,刚好落在木牌上——木牌被光一照,立刻泛出层金芒,牌上的“蚀音”二字像是活了般,在光里浮起半寸,发出细微的颤音。
“果然是它。”声络眼中闪过丝了然,抬手将腰间的金属仪摘下来,递到青芜面前,“这是‘声脉共振仪’,能检测出与光声界‘和声源晶’同源的波动。方才在医馆外,仪器就感应到了木牌的蚀声波动,与源晶的共振频率完全吻合。”
青芜握着木牌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牌面的金芒:“光声界和灵界的守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母亲从未提过你们。”
声络示意弟子将木盒放在桌上,盒盖打开的瞬间,医馆里突然泛起层柔和的晶光,盒底铺着层淡青色的绒布,布上放着卷泛黄的卷轴。“这是光声界与灵界的远古盟约。”他伸手将卷轴展开,卷轴上的字迹是用晶粉写的,虽已有些褪色,却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灵界为盾,光声为芯,共护和声,同御蚀声。蚀音为信,源晶为证,代代相传,永不背弃。”
“简单说,”声络指尖点在“灵界为盾”四个字上,解释道,“远古时期,蚀声界曾大举入侵,灵界的守护者以自身脉气筑成屏障,挡住了蚀声残魂的主力;而光声界则以‘和声源晶’为核心,释放净化声波,削弱蚀声的力量。两界联手,才把蚀声界赶回了裂隙。”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青芜掌心的木牌:“这‘蚀音木牌’,就是当年灵界守护者与光声界界主定下的信物。木牌能吸收蚀声残能,而源晶能将这些残能转化为和声能,二者相辅相成。只是后来蚀声界退去,两界往来渐少,盟约便渐渐被遗忘,连灵界的守护者,也只在临终前才会将木牌的秘密传给下一代。”
沈砚想起慕言留下的晶片,还有声络腰间仪器的纹路,突然明白了什么:“慕言是光声界的人?”他记得慕言住处的晶片上,也有类似光声界长袍上的声纹,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恐怕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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