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大营,中军帐内。
周景昭面色沉静,听着几路派出的探子陆续汇报。
狄昭派出的斥候队长率先禀报:“禀王爷!鹫峰山一带已详细勘察。其山寨依险而建,三面绝壁,易守难攻。寨中约有可战之兵三千余人,多为青壮,训练似有章法,非乌合之众。另有老弱杂兵千余人,负责后勤辎重。渠江水道,未见异常埋伏或拦截设施。其主力似集中于应对西面陆路官兵,对我军南下航道并无戒备之意。”
周景昭微微颔首,示意知晓。
谢长歌派去刺史府的亲兵校尉随后回报,面色古怪:“禀王爷、谢长史!末将持王爷令牌前往刺史府,言明王师已至,请刺史前来禀报。然府中长史出面接待,言辞闪烁,言道刺史大人…前几日率军清剿鹫峰山匪患时,又遭败绩,损兵折将,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如今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实在无法前来拜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病倒了?还昏迷不醒?
此时,玄玑先生与陆望秋也一同返回。
陆望秋上前一步,禀报道:“殿下,我与玄玑先生暗中查访,确有加征赋税之事,始于今春,名目确为‘北方雪灾赈济’。然…”
她秀眉微蹙,“我等设法查阅了部分州衙留底的税赋账簿副本,并询问了几名经办小吏,发现所征钱粮数额巨大,远超常例,但账目记录混乱,许多款项去向不明,且并未发现有大宗钱粮运往北方的记录。似乎…大多囤积于州府库中,或…不知所踪。”
玄玑先生补充道:“贫道观察刺史府气运,晦暗不明,隐有…仓皇离散之象,不似有重病缠身之兆。”
帐内一时寂静。
突然!
谢长歌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脸色骤变,失声喝道:“不好!这刺史要逃!”
他语速极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前番剿匪失利是假!急火攻心昏迷是假!囤积粮饷不北运更是可疑! 此人假借朝廷之名,横征暴敛,中饱私囊,激反百姓,致使险要之地防务空虚!如今见王爷大军骤至,深知其罪必败露,故做此姿态,实为拖延时间,暗地里恐怕正在卷款潜逃!”
周景昭闻言,眼中精光暴涨,瞬间明白过来!一切疑点顿时贯通!他猛地站起身,厉声下令:
“狄昭!”
“末将在!”
“你即刻率领已暗中调拨的那一营兵马,火速沿通往巴州的官道追缉! 他若北逃,必循此路!多带快马,务必擒获!”
“得令!”狄昭抱拳,转身如旋风般冲出大帐。
“褚傲!”
“末将在!”
“你率一队精锐轻骑,往渝州方向追查! 防备其声东击西,或欲南投叛军!”
“遵命!”褚傲领命,疾步而出。
“卫风!”
“属下在!”如同影子般的卫风现身。
“即刻派出所有精锐斥候,查探合州城各门、码头动向,尤其是今夜有无异常车马、船只离城! 一有发现,立刻飞报!”
“是!”卫风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连串命令如雷霆般发出,帐内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周景昭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谢长歌、玄玑、陆望秋:“走!随本王亲往刺史府!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昏迷,还是装死!”
说罢,周景昭大步流星走出中军帐,谢长歌、玄玑先生紧随其后。陆望秋略一迟疑,也立刻带上四名女卫跟上。鲁宁见状,大吼一声,点起一队亲兵,急忙护持左右。
一行人杀气腾腾,直奔合州城内刺史府!
此刻,合州刺史府内,一片诡异的“宁静”。门前守卫见宁王去而复返,且面色冷峻,身后跟着大批甲胄鲜明的亲兵,吓得魂不附体,不敢阻拦。
周景昭径直闯入府中,厉声喝道:“让你们刺史出来见本王!”
府中长史连滚爬爬地迎出来,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还想用那套说辞搪塞:“王、王爷息怒…刺史大人他…他真的…”
“滚开!”周景昭根本懒得听他废话,一把推开他,直向后宅冲去!
谢长歌、玄玑等人紧随其后。鲁宁带兵迅速控制府中各要害出入口,禁止任何人出入。
冲到刺史卧室外,只见房门紧闭,内有侍女低泣之声。
周景昭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床榻之上,果然躺着一人,盖着锦被,似乎昏迷不醒。床边站着两名“医官”,神色惊慌。
谢长歌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掀开锦被!
被子下哪里是什么刺史!分明是一个被捆绑塞口、穿着刺史官服的稻草人!
“果然如此!”谢长歌怒道。
那两名“医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是刺史大人逼我们这么做的……他……他已经跑了!”
“何时跑的?往哪个方向跑了?”周景昭冷声问道,语气中的寒意让那两人瑟瑟发抖。
“就……就在两个时辰前……小的……小的不知去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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