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汇合,收编邓典矿工队伍后,宁王周景昭即刻于中军大帐召集所有核心将领与幕僚,举行第一次军前会议。
大帐之内,气氛肃穆。周景昭端坐主位,左侧以长史谢长歌为首,坐着陆望秋、庞清规、李毅、玄玑等文职幕僚;右侧则以三位新任命的前、中、后军将军李光、褚傲、王敬为首,司玄、鲁宁、邓典等依次列坐。
“诸位,”周景昭开门见山,“我军已整编完毕,不日即将深入西南。今日议事,首重两项:一曰敌情,二曰路线。鸣远先生,先将‘澄心斋’最新密报道来。”
谢长歌起身,取出一份密文,沉声道:“王爷,诸位将军。刚收到‘澄心斋’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西南密报。综合各方信息来看,目前爨氏叛军主力并无进一步向外扩张的迹象,其兵力主要收缩于味县、同乐、升麻、曲轭四郡核心区域,并加高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挖掘壕沟,似采取固守之势。”
众将闻言,反应不一。
谢长歌继续道:“然,其并非全然无所作为。爨崇道派出大量使者,携重金礼物,四处煽动、拉拢周边未附的俚獠部落,许以财物、自治之权,诱其共同反叛朝廷。已有数个较小部落态度动摇,若其得逞,叛军势力将如滚雪球般壮大,届时恐更难收拾。”
“哼!跳梁小丑,只会耍这些阴谋伎俩!”前军将军李光冷哼一声。
“此乃攻心之上策,不可不防。”中军将军褚傲较为沉稳。
周景昭手指轻叩桌面:“如此看来,爨氏是打算凭险固守,同时广结外援,拖延时日,以待变数。我军必须尽快行动,在其形成更大联盟之前,直捣核心!进军路线,至关重要。”他目光扫向众人:“诸位有何高见?”
他目光扫向右侧,尤其是后军将军王敬和玄玑先生:“王将军,你久在戎州,熟悉西南地理。玄玑先生,你通晓堪舆。对于我军入滇路线,有何见解?”
王敬率先起身,走到悬挂的西南地域图前,指着图道:“王爷,诸位。由长安入滇,传统官道主要有三条。”
“北路: 经大散关入蜀,沿金牛道过成都,再南下经嘉州(乐山)、戎州(宜宾),渡金沙江入滇。此路多为官修大道,较为平坦,利于大军及辎重行进,沿途州郡亦可补给。但路程最远,耗时最长,且一旦进入滇北,便直面叛军重兵布防的北面关隘。”
“中路: 经汉中,沿米仓道或荔枝道入蜀东,再南下经渝州(重庆)、泸州,溯长江支流或翻山进入黔州(贵州)境内,再西进滇东。此路路程适中,部分路段难行,但可一定程度上出其不意,避开叛军北面主力。然黔中之地,苗裔众多,态度不明,恐生枝节。”
“南路: 经荆襄,南下洞庭,溯沅水或西江而上,进入岭南道,再西进滇东南。此路…路程漫长,且多水路山道,大军行进极其困难,瘴疠横行,补给艰难。虽最不可能被叛军预料,但风险亦最大。”
王敬分析完毕,帐内众人陷入沉思,各条路线利弊明显。
李光倾向北路:“王爷,末将以为,当走北路!虽远虽慢,但稳妥!我军兵精粮足,正可堂堂正正碾压过去,何须行险?”
褚傲则看好中路:“北路虽稳,却易被叛军侦知,以逸待劳。中路虽稍有险阻,却可攻其不备,或可收奇效。”
王敬补充道:“无论走哪条路,入滇之后,地形都将变得极其复杂,山高谷深,道路崎岖,大军行进速度必会大减。”
这时,玄玑先生缓缓开口:“王爷,贫道近日夜观星象,推演地理。滇地春夏之交,瘴气尤盛,尤其南部低洼河谷之地,易生疫疠。北路、中路入滇后,多沿河谷行进,虽道路稍好,却正入瘴疠之口,于我军士卒健康恐有大碍。若能择一路线,虽山势更陡,却能避开湿热低谷,或可减少非战斗减员。”
一直沉默的庞清规忽然出声:“王爷,学生以为,行军路线非仅地理之选,更是战略之选!我军初至,当以雷霆之势,震慑诸夷!若走北路,虽稳,却显迟疑,恐让叛军有更多时间煽动部落。不若选择一条能最快形成有效打击的路线,即便险些,只要能迅速兵临城下,展示军威,那些观望的部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望秋也轻声道:“粮草补给亦是关键。七皇子母族米氏虽答应在戎州、泸州囤粮,但具体能供应多少,何时能送达我军手中,需有精确计算。路线选择,需与粮道保障紧密结合。”
谢长歌率先开口,语气冷静而缜密:“王爷,诸位。选择路线,需综合考量敌情、我情、地理、时间、政治五要素。”
“敌情已明,叛军固守待援,意在拖延。故而我军首重时间,需以最快速度形成有效威慑,打断其串联进程。”
“其次乃政治,我军此行非仅为剿匪,更为收复人心,重塑王化。路线选择需兼顾对沿途未附部落的震慑与招抚效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