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万里 第8章 夜闯武当

密道里的空气又闷又潮，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下石子滚动的声响。陈默走在前面，凭着记忆摸索着墙壁上的凸起——那是武当先辈留下的引路标记，指尖触到第三个凸起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前面就是密道出口，出口在紫霄宫偏殿的地窖里，咱们得轻点，别惊动外面的人。”

林惊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攥紧怀里的青铜令牌，跟着陈默弯腰往前挪。前方渐渐透出微弱的光，还夹杂着焚天门弟子的说话声，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堂主说了，看好这老头，要是他敢耍花样，直接废了他的腿！”

“放心吧，一个快死的老头，还能翻出什么浪？等明天堂主来了，看他交不交秘宝线索！”

林惊尘的拳头猛地攥紧——是张伯父！他强压着冲出去的冲动，跟着陈默摸到出口处的木板前。陈默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板一角，透过缝隙往外看：偏殿的地窖里，张景峰被绑在柱子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挂着血迹，身上的长老服饰被划得破破烂烂，显然受了不少苦。两个焚天门弟子举着刀守在旁边，正靠在柱子上打盹。

“得先解决这两个守卫。”陈默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像利箭似的飞出去，精准地砸在两个守卫的后脑勺上。两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出第二声。

林惊尘赶紧跟着陈默钻出地窖，冲到张景峰面前。“张伯父！”他伸手解开绑在张景峰身上的绳索，看着老人苍白的脸，眼眶忍不住发红，“我是惊尘，林啸天的儿子！我来救你了！”

张景峰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林惊尘脸上，又移到他手里的青铜令牌上，突然激动得浑身发抖：“惊尘……你爹呢？他还好吗？这令牌……你娘还好吗？”

“我娘她……”林惊尘的声音哽咽了，“我娘被焚天门的人杀了，青萍镇……青萍镇全没了……”

“什么？”张景峰猛地睁大眼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陈默赶紧扶住他，低声道：“师父，您别激动，咱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说。”

张景峰捂着胸口，老泪纵横，抓住林惊尘的手：“是我害了你们……焚天门是冲铸剑盟的护世剑来的，我早该想到他们会找到青萍镇……你爹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护世剑的事？”

“我爹出门后就没回来，只留下这令牌和半卷剑谱。”林惊尘掏出怀里的剑谱残页，递给张景峰，“张伯父，您知道我爹的下落吗？护世剑到底藏在哪里？”

张景峰接过残页，借着微弱的光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是铸剑盟的《青冥剑谱》，当年你爹就是带着这半卷残页和护世剑的线索走的。他没跟你说过‘忘忧谷’吗？那是铸剑盟的隐秘据点，他很可能在那里！”

“忘忧谷？”林惊尘心里记下这个名字，刚要追问，就听见偏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里面怎么没动静了？进去看看！”

“不好，被发现了！”陈默脸色一变，扶着张景峰就往地窖走，“咱们从密道回去，再想办法下山！”

林惊尘刚要跟着钻进地窖，就听见外面传来“哗啦”一声响——是铁链甩动的声音！紧接着是焚天门弟子的惨叫：“谁？！”

“是苏慕言！”林惊尘又惊又喜，赶紧转身冲出偏殿。只见苏慕言正站在偏殿门口，手里的铁链缠住一个焚天门弟子的脖子，另一个弟子的钢刀掉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短箭——是苏慕言从焚天门弟子手里夺来的。

“别愣着，赶紧走！”苏慕言对着林惊尘喊了一声，铁链一甩，将缠住的弟子甩到一边，“后面还有十几个追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景峰被陈默扶着走出偏殿，看到苏慕言，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他是苏慕言，我的朋友，是他救了我好几次。”林惊尘一边说，一边扶着张景峰往紫霄宫后门走。

苏慕言断后，手里的铁链舞得虎虎生风，追来的焚天门弟子根本靠近不了。可焚天门的人越来越多，手里的火把把夜空照得通红，喊杀声越来越近：“别让他们跑了！堂主有令，死活不论！”

“前面是悬崖！”陈默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断崖，脸色发白。断崖下面是黑漆漆的深渊，只有几根枯藤垂在崖壁上，根本没法下去。

“完了，这是死路！”一个焚天门弟子狞笑着冲上来，钢刀朝着林惊尘砍去。苏慕言赶紧挡在林惊尘身前，铁链缠住钢刀，用力一拉，将那弟子甩下断崖。

可更多的焚天门弟子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鬼头刀，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我是烈火堂副堂主李魁，识相的就把剑谱和老头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张景峰突然推开林惊尘，往前走了一步，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李魁，你别做梦了！护世剑是天下的至宝，绝不能落入你们焚天门手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死到临头还嘴硬！”李魁冷哼一声，举起鬼头刀就朝着张景峰砍来。林惊尘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张景峰，自己却差点被刀砍中，还好苏慕言及时甩动铁链，缠住了李魁的手腕。

“惊尘，你带着张长老走！我来挡住他们！”苏慕言咬着牙，手臂青筋暴起——李魁的力气极大，铁链被拉得笔直。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林惊尘捡起地上的钢刀，虽然握剑的姿势还很生疏，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想起母亲的死，想起青萍镇的血，想起张伯父的嘱托，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恨意取代。

“傻小子，别逞能！”张景峰叹了口气，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塞进林惊尘手里，“这是武当的‘引路令’，拿着它去‘清风观’找观主玄机子，他会帮你找你爹，帮你保护剑谱！你快走，这是命令！”

“张伯父！”林惊尘眼眶发红，舍不得离开。

“快走！”张景峰猛地推了林惊尘一把，转身朝着李魁冲去，“陈默，保护好惊尘！”

陈默咬了咬牙，拉住林惊尘的胳膊：“林兄弟，快走！师父不会有事的，咱们要是不走，师父的心血就白费了！”

苏慕言也喊道：“我随后就来！你们先从崖壁的枯藤下去，我挡住他们！”

林惊尘看着张景峰和苏慕言与焚天门弟子厮杀的身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只能握紧手里的引路令和青铜令牌，跟着陈默走到断崖边。陈默先抓住枯藤，慢慢往下爬，林惊尘紧随其后，枯藤勒得手心生疼，他却不敢松手——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崖底。林惊尘回头往上看，只见断崖上的火光依旧刺眼，喊杀声还在耳边回荡，可他已经看不到张景峰和苏慕言的身影了。

“苏兄他……”林惊尘声音哽咽，心里满是担忧。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也有些沙哑：“苏兄功夫好，肯定能突围的。咱们先去清风观找玄机子观主，等找到观主，再想办法回来救师父和苏兄。”

林惊尘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令牌。夜风吹过崖底，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心里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他知道，从夜闯武当的这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找父亲，要报仇，还要保护好剑谱，完成张伯父的嘱托。

他跟着陈默，朝着清风观的方向走去。夜色深沉，前路未知，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相信，苏慕言和张伯父一定会平安无事，他也一定会找到玄机子观主，揭开所有的秘密，让焚天门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