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得肆无忌惮,丝毫不管夜空下两人的死活。
但相较於平常,下雪的夜总是格外地亮。
风雪交加,飢肠轆轆。
江箐珂的体力也在逐渐告罄,爬犁上的八哥儿更是烧得开始乱说胡话。
含糊不清,也听不清个数。
而江箐珂的脑子里,则在惦念著今日在冰湖上钓的那些小公鱼。
这功夫要是有几条在手里,她生著吃都能吃得下。
早知会落得这般境地,就把钓的那些鱼带著去追阿兄了。
担心八哥儿会在睡梦中噶了,她就继续碎碎念。
开始讲怎么把小公鱼能炸得香酥而美味。
东拉西扯间,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身体失衡,江箐珂重重摔跪在雪地中。
她实在太累了。
饥寒交迫外,腹部还时不时传来隱隱的阵痛。
江箐珂乾脆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中,恣意地摆个大字。
“到底是几里地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你確定只是几里地,而不是几十里地?”
江箐珂问八哥儿,然而高烧不醒的八哥儿没有回应。
嘆了口气,她隨手抓起一把白雪塞到嘴里。
雪化成水,冰得人意识登时又清明了不少。
刺骨的寒气从身下的雪地里向上渗透,將她严丝合缝地包裹著,一点点中和掉她的体温,然后在她身外冻上一层结界,彻底隔绝一切生机。
江箐珂望著飘雪的夜空,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著大片大片的雪朝她簌簌砸来,让她不由想起了陈年往事。
没有什么特別悲壮的事,也没有什么难忘且不平凡的事。
脑里闪过的都是那些细碎平凡的日日夜夜和不起眼的点点滴滴,还有她在意的那几个人。
也不知江止平安与否,喜晴和谷丰那边如何,夜顏可还活著......
总得活著回去,才能知晓答案。
江箐珂咬著牙撑身坐起,爬到八哥儿的身旁。
她抓起一把雪,紧攥成团,悬於八哥儿的唇上。
身体冷得都快抖成了筛子,却还借著那可怜的体温,將雪融成水,一滴接一滴地滴进那半启的唇缝里。
周围死寂一片,静得可以听到雪落的声音。
江箐珂抱著赌一把的心態,將那枚信號弹掏出。
引线一拔,嗶的一下,信號弹直线冲空。
她仰著冻得发红的小脸,目送著那刺眼的光亮越升越高,带著一线生机,升到那个人可以看到的高度。
夜空骤然变亮,雪夜在此刻有了別的顏色。
仿若西延年末绽放的烟,明耀而夺目。
刺耳的警鸣声响在雪雾瀰漫的天地之间,迴荡了许久许久,最后又同那光亮一同归於沉寂。
江箐珂从周围砍来树枝,掏出今日从刺客身上摸来的火摺子。
可惜天气太冷,雪太大,冻了的树枝怎么都烧不起来。
无奈之下,江箐珂只能將八哥儿抱在怀里,坐在漫天飞雪里,同裹著一件斗篷。
她用体温暖著他,而他烧得发烫的身子也在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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