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姻缘，仙凡之恋 第195章 凡躯弑神

那吞噬存在的巨口，并非物质层面的攻击，而是法则层面的抹除。光线在其前方扭曲湮灭，声音被绝对寂静吞噬，连时空的连续性都在那里断裂，形成一片绝对的“无”之领域。

六人的联手攻击，那足以撼动大世界的伟力，在触及这片“无”之领域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阳，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力量的差距，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绝望。

夜无殇（天道负面聚合体）那宏大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的嘲弄：“蝼蚁之力，也敢撼天？尔等所依仗的仙法、轮回权柄，乃至尔等自身的存在，皆在本尊的‘定义’之内。以定义内之力，反抗定义本身，何其可笑。”

巨口缓缓推进，所过之处，归墟之眼那本就混乱的景象变得更加诡异，破碎的世界碎片直接化为虚无，哀嚎的怨念彻底沉寂，仿佛一切都在回归宇宙诞生之前的“奇点”。

碧落的风雷劫纹疯狂闪烁，引动的毁灭雷霆却无法在那片“无”中诞生。青瑶的生命源点光芒被压制到极限，生之法则在绝对的“终末”面前显得如此脆弱。紫霞的命运之瞳中，无数推演的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终点——消亡！墨离的万丈龙躯在那巨口的威压下，鳞片崩裂，龙血洒落虚空。萧云的文华天碑寸寸碎裂。陆沉的同心印光芒急剧黯淡，维系六人联系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是本质的碾压！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世界运行规则中“毁灭”与“终结”那一面的化身！

“不！不可能！”碧落紫发狂舞，眼中满是不甘的疯狂，“一定有办法！万界归一的我们，绝不止于此！”

紫霞七窍溢血，命运之瞳几乎要崩裂，她死死盯着那推进的巨口，嘶声道：“力量……法则……权柄……皆在其‘定义’内无效……那……‘定义’之外呢？！”

“定义之外？”青瑶闻言，生命源点猛地一跳，“我们有什么……是超脱于此方天道‘定义’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陆沉那几乎要溃散的魂影，传递出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

“是……‘人性’！”

“仙法、轮回、乃至我们的存在根基，皆源于此方天地，受其法则约束。但我们的‘情感’，我们的‘选择’，我们的‘爱恨情仇’，我们身而为‘人’（或曾为人）的那部分最本质、最纯粹的东西……或许，是这冰冷天道唯一无法完全定义、无法彻底掌控的……‘变数’！”

如同醍醐灌顶！

萧云眼中智慧之光暴涨：“没错！天道可定义生死，定义法则，定义强弱，但它无法定义‘我为何而战’！无法定义‘我心之所向’！这是源于我们自身真灵，超越一切外在赋予的……本心！”

墨离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龙血，狂笑道：“哈哈哈！说得好！老子打架，从来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天道法则，就是因为……老子想打！要守护想守护的人！”

碧落眼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明悟，她看向身旁的陆沉，看向其他同伴，紫电眼眸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为了你们……我愿化身修罗，亦愿……重归凡尘。”

青瑶擦去嘴角的血迹，生命源点不再试图对抗那“终末”，而是向内收敛，守护住心中那份对生命的挚爱与慈悲：“我的道，不在天道之内，而在……众生心中。”

紫霞闭上命运之瞳，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时，眸中深蓝尽褪，只剩下最纯粹的坚定：“我的推演，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

六人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凝聚！他们主动剥离了所有外在的力量光环，仙力内敛，轮回权柄沉寂，甚至连万念归一带来的异界感悟都暂时放下。

他们回归了最本质的状态——三个曾为仙子的女子，与三个凡间男子的魂、心、意！

陆沉的魂影变得朴实无华，但那同心印却散发出温暖如阳的光芒，那是六人心意彻底相通、毫无保留的象征。

“就是现在！”陆沉意念如铁。

“以我凡心，映照真心！”

“以我执念，对抗天命！”

“此身虽凡，此志——弑神！”

六人齐声怒吼，那声音不再蕴含任何仙力法力，而是最纯粹的精神呐喊，是人性对神性（天道负面）的终极反抗！

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只有六道看似微弱，却凝聚了世间最复杂、最炽热、最不可捉摸的“人性”光辉，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

那是由碧落冰冷外表下的至情至性、青瑶温柔背后的坚韧不屈、紫霞睿智深处的执着守护、陆沉责任重压下的铁血柔情、萧云温文之下的铮铮傲骨、墨离狂放不羁中的赤诚肝胆……所汇聚成的，无法被任何法则定义的——心灵之光！

这光芒，无形无质，却仿佛拥有着穿透一切虚妄、直指本源的力量！

它无视了那片吞噬存在的“无”之领域，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直接照射在了那团代表着天道负面聚合体的核心之上！

“嗯？！”夜无殇那一直冷漠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本能般的恐惧！“这是……什么？！不可能！天道之下，怎会有无法定义之力？！”

那团不断变幻的负面聚合体，在被这纯粹“人性”光辉照射的瞬间，竟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了刺耳的、仿佛亿万负面情绪同时尖啸的噪音！它的形态开始变得不稳定，翻滚的乌云出现裂隙，流淌的黑水开始蒸发，扭曲的面孔在光芒下扭曲、淡化！

这源自天道自身的负面聚合体，可以吞噬、同化一切基于天道法则的力量，因为它本身就是法则的一部分。但它无法理解，更无法消化这种源于生命本身、超越法则框架的“人性”力量！这种力量，对它而言，是真正的“异物”，是系统无法处理的“bUG”！

“攻击它的核心！那无数负面情绪汇聚的‘原点’！”紫霞虽闭命运之瞳，但凭借直觉与共鸣，瞬间指出了关键！

“掩护我们！”碧落对青瑶、紫霞和陆沉喊道，同时看向墨离和萧云。

三位仙女与陆沉全力催动那纯粹的心灵之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那剧烈挣扎、试图重新凝聚的负面聚合体核心，为其照亮目标，并一定程度上干扰其重组。

而三位男主——陆沉（魂影）、萧云、墨离，则在这一刻，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

他们彻底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残存的力量，乃至生命本源，都灌注于那最纯粹的“人性”意志之中，化作了三柄……弑神之矛！

陆沉的魂影燃烧起来，化作一道凝聚了“守护”、“责任”、“牺牲”的赤红流光！那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悲壮，是为了身后万家灯火甘愿粉身碎骨的决绝！

萧云文华尽散，智慧内敛，化作一道蕴含着“智慧”、“坚持”、“风骨”的纯白流光！是书生笔落惊风雨，铁肩担道义的傲骨，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浩然！

墨离龙躯崩解，血脉燃烧，化作一道充满了“热血”、“勇武”、“信诺”的金黄流光！是游侠一诺千金重，横刀向天笑的豪情，是纵死犹闻侠骨香的壮烈！

三道流光，代表着人性中三种最璀璨、最不可磨灭的品质，携带着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意志，如同三颗逆射的流星，狠狠地……撞入了那被心灵之光照亮的、天道负面聚合体的核心原点！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一种仿佛玻璃碎裂般的、清脆而冰冷的……“咔嚓”声，响彻了整个归墟之眼，也响彻了六人的灵魂。

那团庞大无比、代表着天道终结面的负面聚合体，猛地一滞！

所有翻滚的乌云、流淌的黑水、扭曲的面孔，都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无数道细密的裂痕，以被三道流光击中的原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其全身！

“不——！！！”夜无殇（或者说天道负面意志）发出了充满不甘、愤怒与一丝茫然的最后嘶吼，“吾乃天道一部分……亘古永存……怎会……败于……蝼蚁之……手……”

话音未落。

嘭！！！

那庞大的负面聚合体，如同一个被撑到极限的气球，轰然炸裂！

没有能量冲击，没有碎片横飞。

它炸裂成的，是无数缕精纯却失去了意识的、代表着各种单一负面情绪的本源之气——憎恨之气、恐惧之气、绝望之气……它们如同失去了蜂后的蜂群，在归墟之眼中茫然飘荡，不再具备统一的意志与威胁。

天道负面聚合体——夜无殇的真身，被三位男主以最纯粹的“人性”之力，彻底……撕碎了核心！

巨口消散，“无”之领域崩塌。

归墟之眼恢复了以往的混乱，但那令人窒息的灭世威压，已然消失。

三道完成使命的流光变得极其黯淡，几乎要熄灭，缓缓飘回。陆沉的魂影淡薄如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萧云和墨离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下坠落。

“陆沉！”

“萧云！”

“墨离！”

三位仙女惊呼，不顾自身虚弱，强行催动力量接住他们。

碧落接住陆沉几乎透明的魂影，感受着他那微弱到极致的波动，心如刀绞。青瑶和紫霞分别扶住昏迷的萧云和墨离，急忙探查他们的状况，发现他们只是力竭昏迷，本源受损严重，但性命无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胜利了。

他们以凡躯，完成了弑神之举。

但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陆沉，看着昏迷不醒的萧云和墨离，感受着自身几乎枯竭的本源，三位仙女相视无言，眼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沉重。

天道负面的威胁暂时解除，但三界的未来，依旧迷雾重重。

而她们脚下的路，还远未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