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修仙日常 第39章 定边城 五

第三十九回：坤剑炼器效率升 （上）

定边城的将军府深处，一间被特意加固、并布下了简单隔绝气息阵法的密室内，李之源盘膝而坐。

外界攻城战的喊杀声、投石车的轰鸣声隐约传来，如同为这密室内的寂静奏响着一曲肃杀而压抑的背景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即使有阵法隔绝，也无法完全驱散这座围城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李之源身上那件价值千金的云锦常服早已换下，此刻只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玄色暗纹劲装，外罩的紫貂大氅随意搭在一旁。他双目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涨红如血，时而青白交加，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着。

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摆放着好几个打开的白玉瓷瓶，里面原本装满的“寒玉丹”此刻已空空如也。极寒的药力在他体内化开，如同数条冰蛇在经脉中疯狂窜动，所过之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然而，与此相反的是，他正在全力冲击的《八剑图》第七脉——足少阳胆经，对应的乃是至阳至刚、主杀伐破邪的“震剑·雷动”！胆经属木，木生火，引动的是人体内蓬勃的少阳之气，此刻受功法牵引，正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躁动不安，奔涌欲出！

极寒与极阳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猛烈冲突、碰撞，带来的痛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开脉。经脉如同被撕裂又瞬间冻结，再被雷霆灼烧，循环往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牙关紧咬，若非《玉清一气功》修炼出的先天一气源源不断，竭力调和维系，以及他远超同阶武者的强大神识死死守住灵台清明，恐怕早已走火入魔，经脉尽碎。

“妈的…这震剑…果然不是那么好练的…”李之源心中暗骂，但眼神却愈发坚定。北疆的局面比他预想的更糟，铁木真大军未退，拜火教高手隐现，光靠“钞能力”和现有的手段，已不足以确保万全。他必须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哪怕只是一丝，在关键时刻也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筹码。

他引导着那丝初生的、狂暴如雷的震剑剑气，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足少阳胆经这条陌生而坚韧的经脉。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和风险。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极其猛烈的爆炸声，似乎是蛮族动用了某种大型攻城器械，重重轰击在城墙之上，连密室都为之轻轻一震。

李之源心神受此干扰，体内那丝本就难以控制的震剑剑气猛地一窜，险些偏离经脉，撞向旁边的脏腑！

“不好！”他心中一惊，全力运转玉清一气功压制。

然而，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就在这危急关头，或许是外界巨大的震动引发了地脉的轻微共鸣，或许是自身气息震荡到了极点反而触发了某种玄妙反应，他气海深处，那柄早已炼成、代表着大地厚重与承载之意的“坤剑·地载”，忽然自行轻轻嗡鸣起来。

一股沉凝、厚重、安稳的力量自行弥漫开来，并非主动出击，而是如同坚实的大地承载万物般，自然而然地将那缕狂暴窜动的震剑剑气 “接纳”、“包容”了回来，将其稳稳地约束在足少阳胆经的轨道之内。

那股源自大地的沉稳意蕴，不仅安抚了狂暴的雷霆，更间接调和了寒玉丹的极寒药力，使得冰与火的力量不再那么尖锐对立，反而在坤剑之意的承载下，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共同作用于经脉的开拓。

李之源福至心灵，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契机，全力引导！

“轰！”

仿佛脑海中响起一声无声的惊雷，足少阳胆经的最后关隘被一举贯通！汹涌的少阳之气如同决堤江河，奔流不息，最终归于丹田气海，凝聚成一柄闪烁着细微电芒的银色小剑虚影——震剑·雷动，雏形初成！

第七脉，开！

一股沛然的力量感涌遍全身，经脉相较于之前，拓宽了不止一倍，真气运行速度更快，更加凝练。更重要的是，真气之中天然带上了一丝天雷的破邪肃杀之威，对阴邪功法有着极强的克制力。

李之源长长吁出一口带着淡淡电焦味的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银芒一闪而逝。

“总算成了…”他感受着体内新增的力量，心中稍定。虽然过程凶险，但结果值得。

更让他惊喜的是，方才坤剑的自行护主与调和，让他对“坤剑·地载”的领悟骤然加深了一层。他之前更多是利用其“重”与“压”的特性，用于对敌镇压和防御。而方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坤剑更深层次的“承载”、“包容”、“稳固”之意。

厚德载物，至静而德方。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操控坤剑的那股沉稳意蕴，不再用于外放压敌，而是用于内敛稳固自身。顿时，他感到周身气息变得更加沉凝厚重，方才因突破而有些虚浮的境界瞬间稳固下来，甚至连神识都变得更加清明透彻。

“妙啊！”李之源眼中闪过喜色，“原来坤剑还有此等妙用！”

他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军中工匠送来几件在战斗中受损严重的“寒玉甲”，请求看看能否修复。这种甲胄内嵌寒玉，对抵御蛮族某些带着火毒的箭矢有奇效，但炼制困难，损坏后极难修复，主要是炉火温度难以精准控制，寒玉特性又极易在高温下损毁。

他立刻起身，走出密室，吩咐亲卫将那几件破损的寒玉甲和一套简易的炼器工具送到旁边一间空置的偏房。

偏房内，李之源点燃了小巧的炼器炉，地火熊熊燃烧。他拿起一件胸甲，甲心处的寒玉已经碎裂，周围的金属也扭曲变形。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闭目凝神，将坤剑·地载的那股“至静”、“稳固”之意缓缓散发出来，如同一个无形的力场，笼罩住整个炼器炉。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因为地火源不稳定而有些跳跃晃动的火焰，在坤剑意境的笼罩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稳下来，火苗稳定地舔舐着炉膛，温度变得极其恒定，几乎没有丝毫波动！

李之源心中一动，将破损的胸甲投入炉中。在平稳的炉火加热下，扭曲的金属缓缓恢复原状。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同时分出另一缕神识，引导着新的寒玉片嵌入。

整个过程，炉火没有丝毫暴动，能量流转平稳得令人难以置信。寒玉在这种稳定的环境下，完美地融合进了甲胄基体，没有丝毫损毁。甚至因为能量平稳，金属内部的杂质被更好地淬炼出来，甲胄的强度似乎比原来还有所提升！

不过半个时辰，一件完好如新、甚至品质更胜从前的寒玉甲就出现在李之源手中。

“这…”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坤剑的这种辅助效果，未免也太强了！这简直是将炼器中最不可控的火候问题，直接变成了最简单的一环！

他如法炮制，很快将另外几件损甲也修复完毕。

看着眼前这几件焕然一新的寒玉甲，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之源的脑海。

如果…将这种方法推广开来呢？

不需要工匠们理解坤剑的奥义，只需要制作一些蕴含一丝坤剑“稳固”意境的特制法器（比如阵盘、符箓），放置在炼器炉或丹炉旁，是否就能大幅度提高成功率和效率？甚至提升品质？

若真能如此，那对于如今急需大量军械丹药的定边城，乃至整个玄唐的军工体系，都将是一场革命！

他立刻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不仅仅是眼前的战争，更是长远的发展。

“来人！”李之源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唤道。

一名亲卫应声而入。

“立刻去请随军的工匠大匠，还有，让王府的几位供奉法师也过来，就说本王有事相商，关于提升军工炼制效率的。”

就在李之源准备将坤剑辅助炼器的想法付诸实践，以期大规模提升守城物资产能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他的偏房而来。

来人是张崇山将军的一名心腹偏将，脸色苍白，额角带汗，甚至顾不上行礼，急声道：

“王爷！将军请您立刻去议事厅！有…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李之源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能让久经沙场的张崇山如此失态，派来的将领如此惊慌的，绝非小事。

他放下手中的寒玉甲，沉声道：“带路。”

快步来到将军府议事厅，只见张崇山如同困兽般在厅中来回踱步，几名高级将领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王爷！”见到李之源，张崇山立刻迎了上来，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染血的羊皮卷，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派往蛮族大营后方最精锐的‘夜不收’小队…只回来了一个人…拼死带回了这个…”

他将那份染血的羊皮卷递给李之源。

李之源接过，展开一看，上面是用玄唐文字匆匆写就的密报，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危险和仓促的情况下书写的。内容不长，却字字惊心：

“……确认…铁木真与西域拜火教达成密盟…以草原信仰自由及未来三成战利品为代价…换取拜火教倾力支持…拜火教已派出三位…三位迷惘境长老…不日即将抵达前线…意图…意图以绝对武力破城…望将军…早做…”

后面的字迹被鲜血浸染，模糊不清。

迷惘境！

还是三位！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绝望。

张崇山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木屑纷飞：“迷惘境！还是三个！他铁木真真舍得下本钱！这…这还怎么守？！”

也难怪他如此失态。迷惘境，那是站在此方世界武力顶点的存在，每一个都拥有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恐怖能力，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战场局部态势。寻常军队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一般。定边城之所以能坚守至今，靠的是城墙之利和守军的血勇，但如果对方出动这种级别的战略力量，城墙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一个迷惘境就足以让人头疼，三个…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之源。这位小王爷创造了太多奇迹，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钱粮物资，此刻，他们下意识地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李之源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他缓缓卷起那份染血的羊皮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拜火教…三位迷惘境…

他之前就隐约有所察觉，但得到确切消息，还是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

他暗自评估着自己的实力：刚刚贯通第七脉，震剑初成，坤剑掌控提升，加上其他几柄飞剑和诸多手段，底牌尽出，或许…或许能勉强缠住一位迷惘境，但胜算极低，风险极大。而且一旦暴露道法修为，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另外两位…就算把“抓爹特攻队”那六位宗师填进去，恐怕也只是送菜，境界差距太大了。

张崇山见李之源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毕竟面对的是三位迷惘境，这位王爷再有钱，也不可能…

就在这时，李之源忽然抬起了头，眼中的凝重渐渐被一种熟悉的光芒所取代——那是某种混合着算计、自信和“壕无人性”的光芒。

他轻轻敲着桌面，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奇特的弧度，喃喃自语，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厅：

“三个迷惘境…啧，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过…”

“他铁木真请得起外援，难道本王就请不起吗？”

“跟本王比有钱？”

李之源看向张崇山和一众将领，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而斩钉截铁：

“传令下去，将此消息严格封锁，仅限于在场之人知晓，胆敢泄露半句，动摇军心者，斩！”

“另外，将军，借你笔墨一用，再给本王找几只飞得最快信鸽。”

“本王要…发个悬赏。”

“面向整个玄唐江湖的…天价悬赏！”

第三十九回：坤剑炼器效率升 （中）

李之源那句“天价悬赏”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压抑的议事厅内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张崇山和众将领先是愕然，随即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但很快又被疑虑取代。

悬赏迷惘境？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那种层次的存在，早已超脱世俗，金钱、权势对他们还有多大的吸引力？更何况是要他们去面对同级别的、而且是三个的强敌？

“王爷，”张崇山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迷惘境高人…恐怕非寻常金银所能打动吧？而且时间紧迫，就算有高人心动，等他们赶到，恐怕城早已…”

“寻常金银自然不行。”李之源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嚣张的自信，“但本王出的，从来就不是‘寻常’价码。”

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特制的、带有风行商行暗印的绢纸，提笔便写。笔走龙蛇，一行行惊世骇俗的文字流淌而出：

“北疆告急，蛮族肆虐，更有西域邪教高人助纣为虐，欲毁我城邦，屠我百姓。今，唐王李之源，特此悬赏： 凡玄唐境内，愿赴定边，助阵诛杀拜火教迷惘境者，事成之后，可得： 一、黄金二十万两，即刻支付三成定金，事毕付清； 二、极品‘寒玉丹’一百颗，此丹于修行、疗伤、破境皆有奇效； 三、‘延寿丹’两颗，此乃本王偶得上古丹方所炼，或可添寿一纪（十二年）； 四、皇室秘藏神兵三把，任择其一（清单附后）； 五、绝顶武学秘籍三本，任择其一（清单附后）。 以上诸般，皆可立契为证，以唐王府及风行商行全部产业为抵押担保。 若有志之士，速至定边城。国之将倾，匹夫有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唐王 李之源”

写罢，他吹干墨迹，将其递给张崇山：“立刻找最好的画师，将此悬赏文书誊抄百份！用最快的信鸽，发往天下各州郡，特别是那些名门大派、世家门阀以及…可能的隐世高人清修之地附近的黑市、酒馆、情报点！我要在三天之内，让整个玄唐的江湖为之震动！”

张崇山接过那绢纸，手都有些颤抖。上面的每一样东西，都足以让宗师疯狂，让迷惘境心动！黄金二十万两，几乎是玄唐一年税收的几分之一！极品寒玉丹、延寿丹…这都是传说中的东西！皇室神兵、绝顶秘籍…更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这位小王爷，真是…壕得丧心病狂！

“王爷…这…这代价是否太过…”张崇山感觉喉咙发干。

“代价？”李之源冷哼一声，“若是城破了，这些东西要么落入蛮族之手，要么毁于战火。若是城守住了，这点付出，未来从北疆贸易和蛮族土地中，轻易就能赚回来。记住，张将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足够的钱！”

张崇山：“……” 他无话可说，只能深深一躬，“末将遵命！这就去办！”

悬赏令如同插上了翅膀，借着风行商行遍布天下的网络和信鸽渠道，以一种爆炸般的速度向着玄唐各地传播而去。

正如李之源所预料的那般，整个玄唐江湖彻底轰动了！

无论是繁华城镇的酒楼茶馆，还是偏僻山村的驿站野店，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天价悬赏。

“二十万两黄金！老子十辈子也花不完啊！” “寒玉丹！还是极品！听说一颗就能让先天高手突破瓶颈！” “延寿丹？！真的假的？能添十二年阳寿？这…这…” “皇室神兵！绝顶秘籍！这唐王是把皇宫内库和佛道藏经阁都搬空了吗？” “疯了！真是疯了！不过…对付拜火教的迷惘境…这活儿也太要命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真有那些活够了或者卡在瓶颈快要老死的老怪物会动心…”

江湖上风起云涌，无数目光投向了北疆定边城。有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送死；有人怦然心动，暗中计算风险与收益；更有人立刻开始打探消息的真伪以及唐王的信誉。

而在悬赏发出的同时，李之源也没闲着。他再次亲笔写了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好，交给一名绝对忠诚的、“北风”计划的核心成员。

“此信，必须亲手交到陛下手中，绝不能经任何人之手。”李之源神色严肃地吩咐。

信使重重点头，将密信贴身藏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封信是写给皇帝伯父李琰的。在信中，李之源没有过多渲染危机的严重性，而是冷静分析了拜火教三位迷惘境介入后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定边城破，北疆沦陷，蛮族铁骑直入中原，甚至可能动摇国本。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皇帝能秘密抽调皇室内库一直供奉的那两位迷惘境老祖，前来定边城助阵。作为回报和补偿，他承诺战后将捐赠相当于此次悬赏总价值一半的财物充盈内库，并未来五年内，将北疆贸易收益的两成上缴皇室。

这是一笔**裸的交易，但也是一笔皇帝无法拒绝的交易。相比于国本动摇，出动两位底蕴老祖和得罪江湖（毕竟皇室也挖人）的代价，显然要小得多。更何况，还有实实在在的巨大利益补偿。

做完这一切，李之源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停止忙碌。

坤剑辅助炼器的想法，正好可以成为吸引那些潜在高手的筹码之一，也能切实提升守城能力。

他立刻召集了随军的工匠大匠和王府供奉的几位法师。

在一间临时改造的工坊内，李之源没有过多解释原理，而是直接演示。他让人抬来两座一模一样的炼器炉，同时开始炼制制式的玄唐横刀。

一座炉子正常操作，另一座炉子旁，则放置了一个李之源连夜赶制出来的、看似普通的青铜阵盘。阵盘中心，镶嵌着一小块蕴含着他一丝坤剑“稳固”意境的玉石。

结果显而易见。正常操作的炉子，虽然工匠技术娴熟，但炉火依旧有细微波动，最终炼出的横刀品质上乘，但并无出奇。而旁边那座放着青铜阵盘的炉子，炉火平稳得令人发指，炼出的横刀寒光闪闪，刀身纹理细腻均匀，韧性、锋利度明显更胜一筹，几乎达到了精品级别！而且耗时更短！

“这…这…”工匠大匠和法师们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围着那个青铜阵盘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感受着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沉稳力场，如同朝圣一般。

“此物乃本王偶得的一种‘稳火阵盘’，可小幅稳定炉火，提高炼器成功率与品质。”李之源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制作不易，成本高昂，但目前情况紧急，可优先供给军中工匠使用。你们尽快熟悉，然后大规模锻造箭矢、修复甲胄、炼制丹药！”

“王爷英明！”众人狂喜，有了这等神器，军械物资的供应压力将大大缓解！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李之源又留下几张简易的图纸，标注了如何最大效率利用阵盘的方法，便离开了工坊。他相信，这些专业的工匠和法师，很快就能掌握诀窍。

果然，随着第一批“稳火阵盘”下发到各个工匠营和药坊，定边城的军工生产效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损坏的兵甲被迅速修复，新锻造的箭矢更加锋利坚韧，甚至因为成功率提升，丹药的产量也增加了不少。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地增强着定边城的防御能力。

而就在李之源忙于内政军工之时，外界的风云已然汇聚。

最先给出回应的是皇室。

皇帝李琰在收到密信后，与心腹重臣闭门商议了整整一夜。最终，对于社稷倾覆的恐惧和那巨额补偿的诱惑占据了上风。两名一直隐藏在皇室内库深处、气息如同古井深潭般的麻衣老者，在一个深夜悄然离开了长安，如同两道青烟，直射西北定边城。他们的到来，甚至没有惊动沿途的任何关卡。

紧接着，江湖上的回应也开始陆续出现。

第四日傍晚，一个穿着破烂、浑身酒气、腰间挂着一个巨大红葫芦的老乞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定边城下，指名道姓要见富昌王李之源。守城士兵见其貌不扬，本想驱赶，却被他随意一眼瞪得浑身僵硬，如同坠入冰窟，这才知道遇到了高人，慌忙上报。

李之源亲自来到城头，看到那老乞丐，神识微微一扫，心中便是一凛。气息深藏不露，但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威压，绝对是迷惘境无疑！

“老先生可是为悬赏而来？”李之源在城头上拱手问道。

老乞丐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打量着李之源，嘿嘿一笑：“小娃娃就是那个号称富可敌国、还敢悬赏老夫这等人物的小王爷？啧啧，胆子不小。你那悬赏上写的…那一百颗寒玉丹，现在能先给老乞丐我尝尝味儿吗？赶路赶得嘴里淡出鸟来了。”

李之源微微一笑，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屈指一弹，玉瓶平稳地飞向城下的老乞丐。

老乞丐随手接过，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寒香顿时溢出。他眼睛一亮，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氤氲寒气的丹药，看也不看就扔进嘴里，嚼豆子般嘎嘣嚼了几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嗯！是正宗的极品货色！够劲！比皇宫里那些软绵绵的丹药强多了！好，老乞丐我这份活儿，接了！”

第五日清晨，一位身穿素色长裙、头戴帷帽、气质清冷的女子来到了城下。她并未说话，只是亮出了一块刻有奇异冰纹的令牌。守军将令牌送入城中，李之源一看，便知是北方某个隐世冰宫的信物。看来延寿丹和绝顶秘籍，对某些女性高手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同日午后，一位身材高瘦、面色蜡黄、仿佛大病初愈的文士，持着一份盖有唐王府印信的悬赏文书副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前，自称“黄泉客”。

傍晚时分，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皮肤呈古铜色、背后交叉背着两把短柄巨斧的壮汉，骑着一条罕见的巨型山魈，轰隆隆地来到城下，声如洪钟：“富昌王何在？某家‘磐石’应约而来！你那三把神兵，可得让某家先挑！”

短短两三天时间内，四位形貌各异、但气息皆深不可测的江湖散修迷惘境，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陆续汇聚到了定边城这座风雨飘摇的孤城之中。

加上皇室秘密派来的两位老祖，李之源麾下，已然聚集了整整六位迷惘境战力！

这个消息被严格封锁在将军府的最核心层，但李之源心中的底气，却前所未有的充足起来。

六对三！优势在我！

他亲自接见了这四位性格迥异的江湖高手，毫不吝啬地先行支付了部分“定金”——大把的寒玉丹和真诚的承诺，并安排他们住进早已准备好的、舒适且隐蔽的住所。至于皇室二老，则身份特殊，李之源只是暗中拜会，达成了默契。

现在，网已经撒下，饵料已经备足，就等着那三条来自西域的大鱼，自己撞进来了。

李之源站在将军府的了望台上，看着城外连绵的蛮族大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低声对身旁的枯鹰吩咐道：“是时候了…把我们‘兵力不足’、‘高手匮乏’、‘全靠城墙死守’的消息，‘不小心’泄露给蛮族那边知道。要让他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枯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领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一场针对三位拜火教迷惘境的绝杀之局，悄然布下。

第三十九回：坤剑炼器效率升 （下）

定边城仿佛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呲着獠牙的巨兽，沉默地匍匐在北方荒原之上。连日来的血战，让城墙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色泽，空气中弥漫着无法散去的血腥与焦糊味。

蛮族大营深处，金顶王帐之中。

铁木真看着手中那份由潜伏细作拼死传回的密报，粗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带着残忍意味的笑容。密报上的字眼让他心跳加速——“城内高手匮乏”、“守军疲敝”、“物资消耗巨大”、“全凭城墙与血勇硬撑”、“富昌王李之源虽至，然仅督运粮草，未见其麾下有何惊人高手现身”。

“好！好！好！”铁木真连说三个好字，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帐中三位身穿赤红长袍、周身气息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的老者，“三位尊使，时机已到！玄唐人已是强弩之末！只要三位尊使出手，必能一举踏平定边，将那富昌王小儿的人头献于本汗帐前！”

这三位，正是拜火教此次前来的三位迷惘境长老。居中一位，面色红润如婴儿，双目开阖间隐有火焰跳动，乃是此次行动的首领，被称为“炎尊”。左侧一位，面色枯槁，眼神阴鸷，周身散发着一种焚尽一切的死寂之气，是“寂灭尊者”。右侧一位，身材最为高大，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仿佛冷却的熔岩，是“熔岩巨灵”。

炎尊缓缓睁开眼，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汗放心，既然收了你的供奉，我等自会出手。区区一座边城，三个迷惘境联手，弹指可破。明日总攻，我等会亲自出手，斩杀守将，摧毁城门，余下的…就交给可汗的勇士了。”

“如此甚好！”铁木真大喜，“本汗即刻下令，明日拂晓，发动总攻！”

翌日，拂晓。

天色未明，苍凉的牛角号声便如同死亡的悲鸣，响彻了整个蛮族大营。无数蛮族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出营帐，排列成密密麻麻的军阵，刀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攻城塔、投石车被缓缓推向前线，肃杀之气弥漫四野，压得人喘不过气。

定边城头，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张崇山盔甲染血，手持战刀，立于帅旗之下，面色凝重如水。所有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知道，今天必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

李之源并未出现在城头，他依旧坐镇将军府深处的密室之中。但此刻，他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定边城以及城外的大片区域。城中那六道如同蛰伏凶兽般的迷惘境气息，也早已蓄势待发。

“来了。”密室中，李之源忽然低声自语。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蛮族军阵后方，三道恐怖无比的气息猛然爆发，如同三座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

赤红色的火焰真气冲天而起，将黎明前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灼热、暴戾、带着焚灭万物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朝着定边城疯狂压来！

城头之上，无数守军顿时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实力稍弱者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迷惘境之威，竟至于斯！

“哼！装神弄鬼！”蛮族军中，炎尊冷哼一声，声音却如同滚雷般传遍战场，“玄唐无人了吗？就让本尊先毁了你这破城门！”

说罢，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流火，无视了下方的千军万马，直接朝着定边城的巨大城门扑去！所过之处，空气都被高温灼烧得扭曲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蛮夷邪徒，安敢猖狂！”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冷哼从城中响起。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城中某处民居中冲天而起！两人气息交融，一阴一阳，一柔一刚，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虚影，旋转不休，带着一股堂皇正大、包容万物的意境，精准地拦在了炎尊所化的流火之前！

正是皇室派来的两位迷惘境老祖！

轰——！

流火与太极图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将下方靠近的蛮族士兵瞬间掀飞震死一大片！

炎尊所化的流火被硬生生逼停，显露出身形，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他没想到，这定边城中，竟然还藏着两个如此修为精深、功法正大的迷惘境！而且配合如此默契！

“玄唐皇室的人？”炎尊眼神一凝，随即露出狞笑，“也好！杀了你们，想必铁木真可汗会更加高兴！”

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周身火焰暴涨，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火焰巨蟒，嘶吼着扑向两位皇室老祖。

两位老祖面无表情，身形闪动，阴阳二气流转，或刚或柔，或攻或守，将那火焰巨蟒的攻击尽数接下。三人瞬间战作一团，从天上打到地下，所过之处，烈焰焚天，真气纵横，普通士兵根本无法靠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位气息死寂的“寂灭尊者”也动了。他并未直接扑向城墙，而是如同幽灵般飘向城墙某段守军密集之处，枯槁的手掌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团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火焰悄然凝聚。

“寂灭黑炎…焚！”他沙哑地吐出几个字，那团黑炎便要脱手而出。这黑炎诡异无比，沾之即燃，不仅能焚毁肉身，更能灼烧神魂，一旦落入守军之中，必将造成灾难性后果。

然而，就在那黑炎即将离手的刹那，一道清冷如冰泉般的声音响起：

“邪火污秽，也敢逞威？”

一道素白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段城墙上空，正是那位来自北方冰宫的女子。她帷帽轻纱无风自动，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冰冷如雪的脸庞。只见她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咻！

一道极致冰寒的剑气破空而出，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这道剑气并非直接攻击寂灭尊者，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团即将成型的寂灭黑炎！

嗤——！

极寒与极暗、生机与死寂的力量猛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团诡异的黑炎竟被瞬间冰封，然后砰然碎裂，化为无数黑色的冰屑，消散在空中。

寂灭尊者瞳孔一缩，看向那冰宫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北地冰宫？你们也要来蹚这浑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冰宫女子声音依旧清冷，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通体晶莹、散发着凛冽寒气的长剑，“更何况，诛杀邪教，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下一刻，剑气纵横，寒霜漫天，与那死寂的黑炎狠狠撞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战斗，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更加凶险诡异，寒气与死气交织，将那片空间化作了生命的禁区。

最后出手的是那位身材最为魁梧的“熔岩巨灵”。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双脚猛地一跺地面！

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他周身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甚至有点点熔岩从他体表滴落，将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坑洞。他整个人如同一辆人形坦克，无视漫天箭矢，狂暴地冲向城墙，竟是要凭借蛮力直接撞塌城墙！

“嘿！大块头，你的对手是俺！”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吼声响起，那个背着双斧的壮汉“磐石”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城头。他看着冲来的熔岩巨灵，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爆发出兴奋的战意！

他反手抽出背后两把短柄却异常宽厚的巨斧，怒吼一声，浑身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下仿佛有力量在奔流！

“吃俺一斧！开山！”

他猛地从城头跃下，双斧高举过头，带着一股劈开山岳般的狂暴气势，朝着熔岩巨灵狠狠劈下！

熔岩巨灵感受到那斧刃上传来的恐怖力量，也不敢怠慢，咆哮着举起那双已然化作熔岩巨拳的手臂，硬撼而上！

铛——！！！

如同两座巨钟狠狠撞在一起，发出的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恐怖的声浪直接将周围数十丈内的蛮族士兵震得耳鼻流血，倒地不起！

斧刃与熔岩拳头碰撞处，迸发出刺眼的火星和能量乱流！磐石壮汉被反震之力弹回城头，踉跄几步站稳，虎口崩裂，鲜血淋漓，却哈哈大笑：“痛快！再来！”

熔岩巨灵也被劈得后退两步，熔岩构成的拳头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斧痕，虽然迅速愈合，但也让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两个同样以力量着称的迷惘境，如同人形凶兽般，再次狠狠撞在一起，展开了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对轰！

而那位最早到来的老乞丐“酒神”，此刻却悠闲地坐在一处箭楼的飞檐上，拿着他的大红葫芦，美滋滋地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四处爆发的战团，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然而，当蛮族军中那些先天高手试图组织起来，配合军队冲击城墙时，老乞丐才会偶尔懒洋洋地一挥手。

一道无形无质、却带着浓烈酒香的真气如同微风般拂过战场。那些蛮族先天高手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体内真气运行滞涩，仿佛醉了一般，招式变形，破绽百出，瞬间就被守城的玄唐高手趁机斩杀。

他的功法，诡异莫测，竟能直接影响人的神魂与真气运转。

将军府密室中，李之源的神识将城外四处惊天动地的战况尽收“眼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全方位地观察迷惘境强者之间的生死搏杀。每一种功法都特点鲜明，蕴含着其对“道”的理解。

皇室二老的阴阳合击，圆融流转，攻守一体，将道家的中和与包容发挥得淋漓尽致，看似平和，却后劲无穷，生生不息地消磨着炎尊那狂暴的火焰。

冰宫女子的极寒剑道，将寒冰的“冻结”、“寂灭”之意发挥到极致，剑出无情，精准地克制着寂灭尊者那充满死寂、侵蚀特性的黑炎。这是属性与意境上的双重克制。

磐石壮汉的狂暴力量，一往无前，以力破巧，纯粹到了极点，与熔岩巨灵那源自大地的炽热力量硬碰硬，每一次碰撞都震撼人心，展现着力量之道的极致。

老乞丐那诡异的神魂攻击，防不胜防，于无声处听惊雷，轻描淡写间便能瓦解敌方高手的威胁。

而拜火教三位长老的功法，虽然都偏向火焰，却也各有不同。炎尊的火焰狂暴炽烈，焚尽万物；寂灭尊者的火焰死寂侵蚀，灼烧神魂；熔岩巨灵则是将火焰与大地的力量结合，厚重而狂暴。

李之源看得如痴如醉，心神沉浸其中。他体内的《玉清一气功》自运转，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和推演着这些高手功法中蕴含的天地至理。

特别是皇室二老那阴阳流转、包容化解的意境，与他坤剑·地载的“承载”、“稳固”、“厚德载物”之意，隐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加精深玄妙。

他对于“坤”的理解，在这一刻飞速提升着。坤，不仅仅是厚重和镇压，更是一种包容、承载、化育万物的母性力量。厚德载物，至静而德方。

他下意识地模拟着皇室二老的运气法门，将坤剑的意境融入其中。顿时，他感到自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沉凝厚重，神识感知也更加清晰透彻，甚至能隐隐预判到场中某些能量变化的轨迹。

“原来如此…坤剑之意，并非一味强压，而是以自身之厚重，承载外力，化解冲击，甚至…引导其反噬自身？”李之源心中升起明悟。

他尝试着将一丝坤剑的意境，通过神识，遥遥加持到正在与炎尊激战的皇室二老身上。

正在激战中的皇室二老，忽然感到周身压力一轻，对方那狂暴灼热的火焰真气冲击而来时，仿佛被一层无形而坚韧的膜所缓冲、分散，更容易被他们的太极意境所化解引导。虽然增幅微弱，但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任何一丝优势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二老心中一惊，随即了然，定然是城中那位神秘的小王爷的手段，心中不由更是高看了几分。

炎尊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的防御似乎变得更加圆融难破，自己的攻击如同打在棉花上，十成力被化去了三四成！他惊怒交加，攻势更加疯狂。

李之源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悟道状态中，一边观摩学习，一边尝试运用坤剑之意进行远程的、微妙的辅助。他不敢动用攻击性更强的震剑，生怕气息暴露，引来围攻。但这种纯粹的、辅助性质的坤剑意境，却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极难被察觉，效果却出奇的好。

然而，战场的变化瞬息万变。

久攻不下的寂灭尊者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猛地逼退冰宫女子，发出一声尖啸，双手猛地按向地面！

“焚寂大阵！起！”

随着他的尖啸，以他为中心，地面上骤然亮起无数道漆黑的火焰纹路，迅速蔓延开来，组成一个覆盖方圆百丈的诡异法阵！法阵之中，死寂的气息疯狂暴涨，无数漆黑的火焰触手从地面钻出，疯狂地抽打、缠绕向冰宫女子，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范围内的所有生灵！无论是蛮族还是玄唐士兵，一旦被黑炎触手沾上，瞬间就被吸干精气，化为飞灰！

这赫然是一种敌我不分的邪恶阵法！

冰宫女子脸色微变，剑光舞动，寒气四溢，冻结无数触手，但触手源源不绝，阵法还在不断吸收战场上的死气壮大自身，她顿时陷入了被动。

另一边，与皇室二老缠斗的炎尊见状，也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周身火焰之中。

“炎魔真身！”

他咆哮一声，身体骤然膨胀，化为一尊三丈高下、完全由赤红色火焰构成的巨人，威势瞬间暴涨数倍！一拳打出，带着焚山煮海般的恐怖威能，竟将皇室二老联手布下的太极气劲打得剧烈摇晃，出现了裂痕！

皇室二老闷哼一声，身形微退，脸色变得凝重无比。对方开始拼命了！

熔岩巨灵也同样狂性大发，不顾磐石壮汉劈来的巨斧，硬生生用肩膀扛住一斧，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熔岩般的血液喷洒，却趁机一把抓住了磐石壮汉的另一只手腕，怒吼着就要将其撕碎！

战场天平，似乎开始向着拜火教倾斜！

密室中的李之源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神识全力运转，不再仅仅满足于辅助，而是将坤剑·地载的“镇压”、“封禁”之意提升到极致，同时，悄然引动了那一丝初成的震剑·雷动的破邪之力！

“坤元镇狱！雷助地威！”他心中默念。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巨大压力，骤然降临在那“焚寂大阵”之上！并非是直接攻击寂灭尊者，而是作用于那整个阵法本身！

正在疯狂运转的焚寂大阵，猛地一滞！那些飞舞的黑炎触手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无比，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

“什么？！”寂灭尊者大惊失色，他感觉自己的阵法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了，运转变得极其困难！

就在他心神震动的刹那！

嗤啦——！

一道细微却无比凝聚、带着煌煌天威破邪气息的银色电芒，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穿过战场，精准无比地劈在了焚寂大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之上！

震剑·雷动！专破邪祟！

那漆黑的阵法纹路，遇到这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如同冰雪遇阳春，瞬间黯淡、崩裂！

轰！ 焚寂大阵，破！

主持阵法的寂灭尊者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好机会！”冰宫女子美眸一亮，岂会错过这等良机？手中冰剑骤然爆发出璀璨无比的蓝光，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冻绝天地的寒冰长虹，直刺寂灭尊者心口！

寂灭尊者惊骇欲绝，拼命催动死寂黑炎抵挡，但阵法被破已遭反噬，又是仓促迎战，如何挡得住这蓄势已久的绝杀一剑？

噗嗤！

寒冰长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护体黑炎，洞穿了他的心脏！极寒剑气瞬间爆发，将他整个人连同神魂都冻结成了一具冰雕！

冰宫女子手腕一抖，冰雕轰然碎裂，化为漫天冰晶消散。拜火教寂灭尊者，陨落！

与此同时，那一道细微的震剑雷芒在破去焚寂大阵后，并未完全消散，余势不减，如同拥有灵性般，在空中一折，竟然直奔那正在狂攻皇室二老的炎魔真身后背！

炎尊正全力攻击，忽觉背后一股令他心悸的破邪之力袭来，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回身抵挡。

就在他回身分神的这一刹那！

“阴阳逆乱！乾坤一击！”

皇室二老配合默契无比，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阴阳二气骤然逆转、碰撞，爆发出远超平时的一击！一道融合了至阴至阳之力的混沌气流，如同怒龙般狠狠撞在了炎魔真身的胸膛之上！

轰——！！！

炎魔真身剧烈震颤，胸口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火焰四溅！炎尊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庞大的火焰真身瞬间崩溃，重新化为原形，从空中栽落下来，气息微弱，显然受了致命重创。

皇室二老岂会放过这等机会，身形一闪，便欲上前补刀，彻底结果其性命。

另一边，手腕被抓住的磐石壮汉怒吼一声，竟然不闪不避，脑袋如同重锤般狠狠向前撞去！

“给老子滚开！”

咚！

一声闷响，他的额头狠狠撞在熔岩巨灵的鼻梁之上！熔岩巨灵吃痛，手上力道一松，磐石壮汉趁机挣脱，反手一斧重重劈在对方抓住自己手腕的那条手臂上！

咔嚓！

熔岩凝聚的手臂竟被硬生生劈断！

熔岩巨灵发出痛苦的咆哮，踉跄后退。

磐石壮汉得势不饶人，双斧如同狂风暴雨般劈砍而去，彻底占据了上风。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之源在密室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同时远程运用坤剑镇压大阵和震剑进行精准破袭，对他的神识和真气消耗也是极大。

但他知道，胜局已定！

剩下的，就是收割了。

他看了一眼那坐在箭楼上依旧喝酒看戏的老乞丐，传音过去：“老先生，该活动活动筋骨，收拾残局了。那个重伤的火人，还有那个断手的石头疙瘩，可都是移动的赏金啊。”

老乞丐闻言，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将酒葫芦一扔：“说得对！干活干活！”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重伤坠地的炎尊身旁，一只干枯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其天灵盖上…

另一道身影则扑向了断臂的熔岩巨灵…

（第三十九回 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