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的硝烟与嘶吼、弥漫的血腥与悲恸,被决绝地甩在身后。楚狂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惨烈的战场和悲痛欲绝的陆沉舟,复仇的路径已然清晰,他便不会有丝毫迟疑。
身影化作一道贯穿长空的血色流光,拖曳着令人心悸的煞气尾迹,以惊人的速度坚定不移地直扑南方!无相剑灵最后传递的指引如同烙印在脑海中的坐标,异常清晰,不容偏离。
越是向南飞行,周遭环境的变化便越是显着和骇人。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焦糊气味,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被生生烧成了焦炭,经年不散。与之混合的,是越来越浓烈的、呛人的硫磺气息,灼热地刺激着鼻腔与喉咙。
俯瞰大地,更是触目惊心。原本青翠的山峦植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呈现出诡异琉璃质感的、光滑而反射着暗沉光芒的地表。那是岩石土壤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瞬间熔化后又凝固形成的可怕景象,仿佛大地被天神用巨大的烙铁狠狠烫过。
烈阳宗废墟,到了。
昔日雄踞一方、以火系功法称着的庞大宗门,此刻望去,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破败与死寂。宏伟的宫殿楼阁早已坍塌,化作堆积如山的焦黑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巨大的裂谷如同狰狞的伤疤,纵横交错地撕裂大地,深不见底,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从深渊底部透出,伴随着阵阵灼热到扭曲空气的气浪喷涌而上,带起呼啸的怪风。
这里,已然成为了一片生命的绝对禁区。甚至连楚狂周身缭绕的、源自北冥绝地和弑神剑的阴寒煞气,在此地都受到了明显的压制与排斥,仿佛被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残留的纯阳炽烈气息所厌恶和净化。
楚狂悬浮于一片最大的裂谷边缘,炙热的风吹动他染血的衣袍。他缓缓闭上眼,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向下探去。
清晰无比地,他“听”到了——不,是感应到了!
在地心极深之处,一股狂暴、古老、桀骜不驯到极点的火焰力量正在疯狂地躁动、咆哮!它就像一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太古火兽,挣扎着,怒吼着,试图冲破所有的束缚!
这股力量,与他脑海中无相剑的指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更引动了他体内那六柄魔剑(包括新得的无相)的齐齐嗡鸣,既有警惕,更有一种遇到“同类”般的渴望与躁动。
赤霄剑,就在下面。在这片熔狱的最深处。
站在裂谷边缘,下方喷涌的热浪几乎要点燃人的毛发。楚狂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他深吸一口那灼热刺肺的空气,周身暗红色的修罗煞气骤然暴涨,如同实质的铠甲般将他牢牢包裹,随即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坠入那最深、最宽阔、散发着最恐怖能量波动的巨大地裂之中!
身体急速下坠,耳畔是呼啸的热风。护体煞气与周遭的高温剧烈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甚至冒出缕缕青烟。越往下,光线越发昏暗,唯有两侧岩壁自身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
起初岩壁是焦黑的,残留着燃烧的痕迹。下潜数百丈后,岩壁逐渐转变为暗红色,仿佛烧红的烙铁。再向下,岩壁材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变得如同半透明的橙黄色水晶,可以清晰地看到其内部有金红色的、粘稠滚烫的岩浆在缓缓流淌、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光和热。这里的温度已然恐怖到极致,若无修罗煞气护体,寻常修士顷刻间便会化为飞灰。
不知下坠了多久,下方豁然开朗!
他冲出了狭窄的裂谷通道,坠入了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腔!这里的景象彻底超乎了常理认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不再有任何传统的岩石土壤,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剧烈翻腾着炽热气泡的——金色岩浆湖泊!粘稠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岩浆如同海水般汹涌澎湃,灼目的金光将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恐怖的高温使得空间都微微扭曲。
在这片死亡湖泊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岛屿。那并非土石构成,而是由冷却凝固的、漆黑如墨、反射着岩浆光芒的黑曜石堆砌而成,在这片金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突兀与诡异。
而就在那孤岛之上,一柄古剑深深插入黑曜石中!
那剑通体呈现出一种极致狂放的赤红色,造型古朴而凶戾,剑身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更像是由不断流动的灼热熔岩和永恒跳跃的毁灭火焰共同构成!它散发着滔天的炎焰与杀戮气息,正是赤霄剑!
但此刻,它却被无数条从周围岩浆湖泊中伸出的、完全由最纯粹火灵之力压缩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锁链死死缠绕、封锁,仿佛一件被镇压的绝世凶物!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变故,紧随而至!
随着楚狂这个“异物”的闯入,打破了此地亘古的“平衡”,整个岩浆湖泊如同被激怒的巨兽,骤然彻底沸腾起来!
轰隆隆隆!
岩浆剧烈翻滚,掀起百米高的骇浪!湖泊中心,一个无比巨大的、完全由沸腾的熔岩和凝聚的烈焰构成的狰狞头颅,猛地破开湖面,缓缓升起!那头颅上有着模糊却充满暴虐意味的五官,燃烧的双瞳如同两轮缩小的太阳,瞬间就死死锁定了悬浮在半空的楚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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