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清晨略带湿意的微风中,渐渐收敛了昨日的狂暴。
空气里,焦糊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依旧浓郁,宣告着不久前那场厮杀的惨烈。
苏毅军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了紧张的战场清理。
他们沉默地搬运着战友的遗体,收殓伤员,同时将散落在各处的兵器物资一一归拢。
兀突王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终究还是被细心的士卒从一堆焦炭中辨认出来。
此刻,它与其他被当场斩杀的土司头目的尸骸并排陈列,等待着马援将军的最后处置。
缴获的粮草堆成了小山,旁边是闪着诱人光泽的金银,还有大量南疆特有的皮货。
这些物资的到来,暂时缓解了苏毅大军深入南疆以来,日渐紧绷的补给线压力。
曾经作为南疆叛乱核心指挥所的鹰愁寨,如今已换上了苏毅那面绣着赤色龙纹的战旗。
它将成为苏毅势力在南疆腹地建立的第一个稳固据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向这片土地宣告新秩序的降临。
马援立于鹰愁寨的最高处,曾经是兀突王了望敌情的石台。
他俯瞰着山下忙碌而有序的营地,神色平静如古井,内心却如高速运转的磨盘,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诸多善后事宜。
南疆的平定,绝非攻下一座鹰愁寨就能一蹴而就。
“传令下去。”
“各部即刻开始甄别所有俘虏。”
“凡是参与此次叛乱的土司部落,其首恶元凶,如兀突王这般冥顽不灵者,一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至于那些被胁迫从贼的部落,若能主动前来归降,并交出武器,可酌情予以宽免。”
“再派遣精干使者,携带本将军的亲笔手令,即刻前往附近所有尚未表示归附的土司部落。”
“明确告诫他们,鹰愁寨已然攻破,兀突王也已授首。”
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带着安抚的橄榄枝与警告的利剑,向着南疆深处的各个部落疾驰而去。
一些原本还在观望、摇摆不定的小部落,听闻鹰愁寨一夜之间化为焦土的惨状,又亲眼见识了苏毅军那摧枯拉朽般的兵威,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他们纷纷派遣使者,带着贡品,惶恐不安地前来鹰愁寨表示臣服。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总有一些自视甚高的顽固分子,不甘心就此失败,选择逃入更为偏僻、更为险峻的深山老林之中,妄图凭借地利继续与苏毅军周旋。
数日之后,一骑快马卷着烟尘,自中原方向疾驰而来,为鹰愁寨带来了瑞王苏毅的最新谕令。
苏毅的决定,比马援预想中更为彻底,也更为深远。
他下令,在南疆全境,即刻开始推行“改土归流”之策。
这意味着,将彻底废除土司们世代相袭的统治权力。
南疆的土地、山川、河流,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口,都将直接纳入瑞王府的统一管辖之下。
朝廷将在此地设立郡县,派遣经过严格考核的流官进行治理。
同时,清查田亩,编户齐民,将南疆的赋税、徭役正式纳入中央体系。
这道命令,无异于在平静的南疆水面上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惊雷。
即便是那些已经主动归降、暂时保全了自身性命与部分财富的土司头目们,也从这道谕令中嗅到了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他们赖以生存的世袭罔替的特权,即将像阳光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化为泡影。
恰在此时,一支规模庞大的文官队伍,在荀彧的亲自带领下,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南疆。
军事上的征服仅仅是第一步。
真正的考验,在于如何有效地治理这片新拓的疆土,使其长治久安。
荀彧带来了苏毅亲自审定的一整套完整施政方略,还有一套已在中原地区经过实践检验、证明行之有效的成熟管理体系。
“马将军,王爷深知南疆之地民情复杂,治理艰难,特遣我等前来,尽绵薄之力辅佐将军。”
荀彧虽然一路劳顿,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风度,但他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
“改土归流,乃大势所趋,势在必行。”
“然手段之上,需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方能真正收服人心,实现长治久安。”
马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南疆民风素来彪悍,地形又极其复杂,后续的治理与建设,还需多多仰仗先生与诸位同僚了。”
两位在苏毅麾下堪称文武顶梁柱的人物,在这片刚刚被战火洗礼过的南疆土地上,开始了他们紧密无间的合作。
鲁班那群技艺精湛的弟子们,也并未随着主要战事的平息而有片刻清闲。
他们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南疆的各个重要隘口与聚居点。
在荀彧提供的详细规划图纸指引下,带领工匠们着手修复那些在战火中损坏的道路。
他们甚至开始勘测地形,规划全新的交通要道,力求将南疆各个重要的据点与中原腹地更紧密地连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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