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诛奸臣!”
血色檄文上的八个大字,嚣张跋扈,仿佛带着反叛者临死前的疯狂与无知,在肃杀的军阵前,显得格外刺眼。
空气,死一般沉寂。
五万背嵬军将士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那一片片沉默的钢铁森林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即将喷薄欲出的恐怖杀意。
“陛下!”
南征大都督岳飞猛地一勒缰绳,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那张刚毅的面庞上,已是怒气勃发,沉声请命。
“区区三城余孽,竟敢如此辱没天威,斩杀朝廷使者!此乃取死之道!”
“末将请命,愿亲率三千铁骑,一个时辰之内,为陛下踏平庐江,将贼首首级献于马前!”
岳飞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铁血的决断。
然而,端坐于马背之上的朱平安,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份檄文,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了义愤填膺的岳飞,投向了军阵前方那一道卓尔不群的白袍身影。
“薛卿。”
朱平安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朕的先锋大将,可有信心,为朕拔掉这颗扎手的钉子?”
白袍银甲的薛仁贵,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拨转马头。
他没有豪言壮语,只是对着朱平安,平静地抱拳躬身。
“陛下,看着便是。”
……
庐江城。
这座江南重镇,此刻城门紧闭,吊桥高悬。
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叛军,一面书写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充满了滑稽的悲壮。
城楼中央,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独眼将领,正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的簇拥。他便是此次叛乱的主谋,陆秉言的远房堂弟,陆英。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天子!还不是被我们堵在城外,不敢上前一步!”
陆英狂笑着,一脚踩在女墙之上,指着远处那片正在缓缓逼近的黑色洪流,满脸不屑。
“传令下去!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今天,就让京城来的那帮软脚虾看看,什么是咱们江南的汉子!”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惊恐地指着城下。
“将……将军!他们停下了!”
只见那片令人窒息的黑色军阵,在距离城墙一里之外,骤然停步。
军阵分开,一骑白马,缓缓而出。
马上的将军,一身白袍在肃杀的玄甲军阵中,是如此的醒目。
“哪里来的白脸小儿,也敢在爷爷面前逞威风?!”
陆英见状,更是嚣张,他唾了一口唾沫,对着城下大声叫骂。
“城下的娃娃,报上名来!爷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他身旁的一众叛将,也跟着哄堂大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然而,薛仁贵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
他只是在阵前,缓缓停下。
然后,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取下了背上那张造型古朴,刻着繁复云纹的震天弓。
陆英身旁,一名自诩勇武,号称“万人敌”的副将见状,自告奋勇道:“将军!待末将出城,斩了那白袍小儿的狗头,为我军壮壮声威!”
说罢,不等陆英应允,便提着一柄开山大斧,催马冲出了城门,直奔薛仁贵而去。
“小儿受死!”
那副将嘶吼着,马蹄卷起烟尘,气势汹汹。
城楼上的陆英等人,更是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仿佛已经看到了薛仁贵人头落地的场景。
就在此刻。
薛仁贵动了。
他左手持弓,右手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没有瞄准。
甚至没有看向那个冲来的副将。
他只是挽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弓开如满月!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仿佛不是凡间的声响,而是一声来自九天的龙吟!
第一箭,离弦!
那支狼牙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冲天而起!
它的目标,不是任何人!
而是城楼之上,那面迎风招展,写着“替天行道”的帅旗!
“噗——!”
一声轻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根碗口粗的旗杆,竟被这一箭,从中间生生射断!
帅旗悲鸣着,从高空坠落。
城楼上的喝彩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住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薛仁贵的手,没有片刻停顿。
第二支箭,已然搭上弓弦。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那名冲到近前,脸上还带着狞笑的“万人敌”副将身上。
“嗡——!”
又是一声震颤灵魂的嗡鸣!
第二箭,出手!
那名副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咽喉处传来,将他整个人,连人带马,向后带飞了出去!
“噗通!”
战马悲鸣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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