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淮盐产地时,所有早起的盐工和附近的居民,都被眼前那地狱般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张家的五百私兵,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们的尸体被堆砌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皇家救济点”那片被烧成白地的营地正前方。
鲜血浸透了泥土,变成了暗沉的褐色,一张张扭曲的、凝固着惊恐与绝望的脸,迎着朝阳,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恐怖。
这,是第二座京观!
它与遥远的淮安城外,孙家的那座京观遥相呼受,像两只来自地狱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整个富庶的江南。
恐惧,不再是瘟疫,而是变成了悬在江南所有世家头顶的,一把已经开始滴血的铡刀!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与恐惧之中,沈万三再次登上了高台。
这一次,他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脸上甚至没有了商人的和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属于胜利者的威严。
“张家,勾结匪徒,深夜袭击皇差,意图纵火,屠戮百姓,罪同谋逆!”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奉陛下圣谕!张家所有盐场、田产、商铺,尽数充公,即刻起,由皇家银行全面接管!”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死寂。
抄家!
又见抄家!
这位皇帝的手段,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粗暴,却又是如此的有效!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一辆辆满载着大箱子的马车,被缓缓推到了高台之下。
箱子被打开。
白花花、明晃晃的银锭,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瞬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那是从张家府库里,刚刚抄没出来的,整整一百万两雪花银!
沈万三指着那堆积如山的银子,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有旨!”
“钱,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自今日起,皇家盐场,正式开业!”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让整个江南都为之颤抖的决定!
“凡今日加入我皇家盐场者,无论男女老少!”
“朕,以天子之名,赐尔等‘入职红包’!”
“所有白银,现场兑换成皇家银行飞钱,每人,当场发放——十两!”
轰!!!
整个盐场,瞬间炸了!
十两?!
十两银子!
对于这些每日在盐田里劳作,被世家压榨得连骨髓都快干涸的盐工而言,这是一个他们一辈子,甚至十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他们中的许多人,一年到头,能拿到手的工钱,还不到一两!
现在,只要加入,就能立刻拿到十两?!
人群疯了!
“我加入!我加入!”
“陛下万岁!我愿为陛下效死!”
“十两银子啊!俺的娘唉!俺不是在做梦吧!”
所有的盐工,如同决堤的洪水,疯了一般朝着高台涌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狂喜、激动与不敢置信的神情。
沈万三早有准备,数百名皇家护卫立刻组成人墙,维持秩序。
数十个兑换点同时开启。
白花花的银子被迅速清点,然后换成一沓沓崭新的,印着皇帝玉玺的“飞钱”,发放到每一个盐工的手中。
一名头发花白,脊背被常年劳作压得佝偻的老盐工,颤抖着双手,从官员手中接过了那十张代表着一两银子的飞钱。
他反复地数着,一遍,两遍,三遍……
那崭新的纸张,那清晰的油墨,那沉甸甸的分量,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噗通!”
老盐工再也抑制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朝着京城的方向,将头,深深地磕进了泥土里。
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混合着尘土,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沟壑。
“老汉我……给盐场做了五十年的牛马……东家过年赏下的,不过是一把发了霉的糙米……”
“没想到啊……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亲手摸到十两银子……”
“陛下……您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救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命啊!”
他一边哭,一边笑,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磕头。
咚!
咚!
咚!
这个举动,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拿到“红包”的盐工!
“噗通!噗通!噗通!”
成百上千的盐工,在拿到那笔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巨款后,全都自发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跪倒在地!
他们没有山呼万岁,只有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压抑不住的哭喊与哽咽。
民心,在这一刻,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词语。
它变成了那一张张崭新的飞钱,变成了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肉粥,变成了这一片黑压压的,朝着皇权,致以最崇高敬意的身影!
拿着飞钱的盐工们,疯了一般冲向皇家银行刚刚设立的兑换点。
他们要验证!
他们要看看这纸片,是不是真的能换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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