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天边,也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停!”
朱平安猛地一勒缰绳,身后的三千戚家军,令行禁止,瞬间从高速的奔袭,转为一片死寂的静止。铁蹄无声,人亦无声,仿佛三千座钢铁雕塑。
“全军下马!原地休整!补充马料和体力!”朱平安翻身下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士兵耳中。
经过一夜的千里奔袭,即便是铁打的人,钢铸的马,也需要片刻的喘息。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从行囊中取出特制的精饲料喂给战马,自己也拿出干粮和清水,默默地补充着体力。整个过程,依旧是安静而高效,没有一丝喧嚣。
朱平安走到一处高坡上,拿出千里镜,遥遥望向那座熟悉的城市。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
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朱平安却能从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感受到一股压抑到极致的肃杀之气。
城墙之上,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守军,此刻却站得密密麻麻,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枪林立,甲胄在晨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城头上的旗帜,也换成了大皇子朱承泽那面刺眼的“王”字大旗。
城门口,盘查的力度比往常严格了十倍不止。每一个进出城的人,都要经过反复的搜身和盘问,稍有疑点便被粗暴地拖到一旁。
整个京城,就像一个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主公。”贾诩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看来,大皇子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做出了最愚蠢的应对。我们强攻驿站,这蛇……被惊动了。”
“蛇,不打,是不会出洞的。”朱平安放下千里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来了,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防上。他以为我在城外,那我的刀,才能悄无声息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越是紧张城外的动静,城内的防备,就越容易出现致命的疏漏。
贾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瞬间明白了朱平安的意图。
声东击西!主公故意暴露行踪,摆出一副要强攻城池的架势,就是为了吸引大皇子的主力,为城内的雷霆一击,创造机会!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如同融入风中的柳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们浑身沾满尘土与露水,眼神中带着极致的疲惫,却又燃烧着一簇火焰。
是燕云十八骑和锦衣卫的探子!他们一夜未眠,早已先一步潜入京城,又在天亮之前,冒死潜了出来。
“启禀主公!”为首的燕云骑单膝跪地,声音嘶哑,“京城九门,已全部由禁军接管!东门守将,是陈泰的心腹李威;西门守将,是王家的子弟王四……兵力部署图在此!”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浸着汗水、绘制得极为精细的地图。
另一名锦衣卫探子也立刻汇报道:“启禀王爷!城内已全城戒严!五城兵马司配合禁军,正在全城大肆搜捕所谓的‘瑞王余党’!我们的七个联络点,被端掉了五个!兄弟们折损了十二人!”
“天牢那边呢?”朱平安眼神一凝,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天牢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由禁军副统领,雷洪,亲自坐镇!据说,那三个血衣楼的天级杀手,也在天牢之中!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午门呢?李朔将军……情况如何?”朱平安的声音沉了下去。
那名汇报的锦衣卫探子,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说到这里,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愤与颤抖:“李将军……他……他被两条烧红的铁链,穿透了左右琵琶骨,像牲畜一样,锁在午门城楼之上……大皇子下令,不给他水,不给他食……还让禁军的士兵,随意朝他身上吐口水、扔杂物……就是为了……折磨他,引您现身……”
“砰!”
朱平安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树干上!
那棵需要一人合抱的大树,竟被他一拳,打得剧烈颤抖,坚硬的树皮爆裂开来,留下一个深陷的、边缘带着焦黑的拳印!一股无形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爆发,让周围的亲卫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雷洪……血衣楼……朱!承!泽!”
朱平安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这几个名字。他心中的杀意,不再是沸腾的岩浆,而是凝聚成了冰点之下的寒冰!他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怒火,接过那份城防图,和贾诩凑在一起,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而京城之内,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疯狂席卷。禁军统领陈泰的府邸,他正焦头烂额地听着一条条急报。
“报!城南第三粮仓失火,火势滔天,五城兵马司的人手完全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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