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鸿煊上京因为赵景阳的惨死而掀起滔天巨浪,整个王朝都陷入一片悲愤与疯狂的时候。
一手导演了这场惨剧的朱平安,却正在瑞王府的后花园里,悠闲地品着香茗。
暖风拂过,竹影摇曳。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黑白二子,厮杀正酣,一条大龙被黑子围困,已是岌岌可危。
与他对弈的,正是刚刚从鸿煊返回,气息尚有些风尘仆仆的贾诩。
“主公,鸿煊那边,已经彻底乱了。”
贾诩执起一枚黑子,声音沉稳地落下,封死了白龙最后一口气,嘴里却在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赵匡武当场吐血昏迷,至今未醒。鸿煊朝堂之上,主战派群情激奋,以国舅王显为首的将领,已经联名上书,血书请战,誓要踏平昭明,为主报仇。”
“哦?那昭明那边呢?”朱平安捏着一枚白子,看着满盘皆输的棋局,脸上却无半点懊恼,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
“昭明皇帝燕景澄,已经快吓破胆了。”贾诩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他连发三道国书,向鸿煊解释此事与他们无关,甚至愿意开放边境供鸿煊调查。但鸿煊那边,根本没人信。据说,昭明太子燕文昊,已经带着昭明最精锐的密探‘影卫’,亲自前往边境,试图查明真相。”
“呵呵,调查?”朱平安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瞬间,竟与外围的几枚散子遥相呼应,盘活了一大片死棋。
“等他查出真相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就算他真的神通广大,查出来是我们干的,又有谁会信他一个敌国太子的话?”
贾诩看着棋盘上的惊天逆转,瞳孔微微一缩,随即苦笑着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盒:“主公棋艺,愈发神鬼莫测了。属下,输了。”
“是你心乱了。”朱平安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你在担心赵景曜?”
贾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主公,恕属下直言。赵景阳已死,赵景曜这枚棋子,最大的用处已经消失。而且,此人能对自己兄长下此毒手,足见其心机深沉,凉薄至极,绝非甘于人下之辈。将他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不如……”
贾诩抬起手,在自己脖颈前,轻轻一划,杀意凛然。
“不急。”朱平安摆了摆手,眼神深邃如渊,“一个能亲手,将自己的亲哥哥,和三万大军,都微笑着送上绝路的人,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现在,可是鸿煊唯一的,‘幸存者’和‘受害者’。只要他活着,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鸿煊和昭明的这盆脏水,就永远也洗不清。”
“更何况……”朱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觉得,他还有别的用处,一个更大的用处。”
贾诩闻言,心中一凛,不再多说。他知道,主公既然这么说,必然是布下了一张更大、更骇人的网。
“带我去看看他吧。”朱平安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我这位‘好侄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该去,好好安慰一下他了。”
……
瑞王府,一处僻静的别院内。
这里,便是赵景曜名为休养,实为囚禁的“景曜阁”。
说是囚禁,但这里的环境,却比许多富贵人家的府邸还要奢华。房间里,陈设考究,一尘不染,甚至连书案上摆放的,都是他最惯用的鸿煊贡品狼毫笔。一日三餐,山珍海味,甚至他某日随口一提过的鸿煊名菜‘金丝雪燕’,晚膳时便会分毫不差地摆上餐桌。还有美貌的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除了不能离开这座院子,赵景曜在这里的生活,几乎与在鸿煊皇宫时,无甚两样。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干净的月白丝绸长袍,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书。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身处风暴眼中的、诡异的享受。
当朱平安,在贾诩的陪同下,推门走进院子时。
“吱呀——”
赵景曜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快步上前,对着朱平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罪臣赵景曜,见过瑞王殿下。”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语气也充满了谦卑和顺从,仿佛,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起来吧。”朱平安虚扶了一下,笑着说道,“阿三,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赵景曜顺势起身,依旧低着头,恭顺地回答。
“那就好。”朱平安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在主位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赵景曜。
不得不说,这个鸿煊三皇子,确实有一副好皮囊。虽然不像他大哥赵景阳那样,充满了侵略性的英武,但却多了一份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尤其是他此刻这副温顺无害,任人宰割的模样,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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