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尖锐,阴冷,像是两片薄冰在互相摩擦,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无形劲气,凭空而生,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射在了银面太监探向朱平安喉咙的手腕上。
“嗯!”
一声压抑的闷哼。那之前视典韦、许褚狂攻如无物的银面太监,身形竟如遭雷击,猛地一震。那只戴着乌黑指套、即将触及朱平安皮肤的手,不由自主地弹开。他整个人更是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向后倒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才勉强稳住身形。
惊变就在这一线之间。
还不等重伤倒地的典韦等人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如同从阴影中走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朱平安的马车之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同样是太监服饰,来人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袭针脚细密、绣着斑斓蟒纹的华丽袍服。他面白无须,嘴唇很薄,一双眼睛半开半阖,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中却透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傲慢与阴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了这方天地的中心,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而压抑。
朱平安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与眼前的人影瞬间重合。
【叮!东缉事厂厂督,曹正淳,前来报到!】
来人正是曹正淳!
曹正淳目光,如两柄淬毒的利刃,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的银面太监身上。
那是一种猎手看见了不自量力的猎物的眼神,充满了轻蔑与残忍。
“竟敢惊扰殿下,”曹正淳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般阴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咱家,赐你一死!”
“赐”字出口,话音未落,曹正淳动了!
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诡,比那银面太监更胜了不知多少筹!
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一掌拍出。
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掌风未至,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便已笼罩全场。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冤魂厉鬼的哭嚎之声,凄厉尖锐,让人肝胆俱裂!
对面的银面太监,那张冰冷的面具下,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磅礴无比的气机死死锁定,避无可避!
危急关头,他发出一声尖啸,将毕生功力提至顶峰,同样双掌齐出,迎向曹正淳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
两人的手掌,在半空中悍然相交。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并未出现。
“噗!”
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轻响,仿佛是一个熟透的西瓜被重物击中。
银面太监的双掌与曹正淳的手掌仅仅接触了一刹那,便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几乎喷出,却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一击得手,曹正淳眼中闪过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攻势便如决堤的狂涛,连绵不绝地席卷而去。
他的指、掌、肘、膝,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世间最致命的武器。时而如毒蛇吐信,阴毒刁钻;时而如猛虎下山,刚猛无俦。
天罡童子功!
银面太监彻底落入了下风,他那之前引以为傲的诡异步法,在曹正淳面前就像是孩童的蹒跚学步,可笑至极。他只能勉强招架,却毫无还手之力,被完全压制。
“砰!砰!噗!”
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每一次交手,银面太监的身上都会爆出一团细密的血雾,那是他的护体真气被一次次强行击溃,内腑遭受重创的证明。
他怕了。
从出道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无力与绝望的感觉。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宛如汪洋大海,而自己,只是一叶随时都会倾覆的孤舟。
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银面太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虚晃一招,逼得曹正淳攻势稍缓,随即转身便化作一道灰影,向着驿站外疯狂逃遁。
“想走?”
一声冰冷的嗤笑在他身后响起,“问过咱家了吗?”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银面太监亡魂大冒,回头一看,只见曹正淳的身影竟然后发先至,鬼魅般出现在他逃跑的路线上,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来不及了!
银面太监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曹正淳并指如刀,手臂看似缓慢地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记手刀,不带丝毫烟火气,却精准无比地劈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银面太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全身功力瞬间被这一记手刀劈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从半空中无力地跌落,“嘭”地一声,重重摔在朱平安的马车前。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再也承受不住,“咔”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随后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面具下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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