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砸在众人心上。
“‘不慎’失足,落井淹死?”
朱平安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而沉闷的响声。他没有暴怒,脸上甚至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屋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一个“不慎”!
线索查到谁,谁就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栽赃嫁祸,而是**裸的示威。对方用这种血腥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他们的力量足以在皇宫大内之中,随意抹去任何一个碍事的人。
“殿下,看来对方已经察觉到了狄公的追查方向,这是在杀人灭口,断尾求生。”陆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其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查案,已经走入了死胡同。”狄仁杰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这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敌人太过狠辣,不惜代价地斩断了所有线索。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查,那我们,便不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贾诩正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神态悠闲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他吹了吹茶水的热气,眼皮都未抬一下。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既然他们能杀人灭口,我们为何不能釜底抽薪?”
朱平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军师,有何高见?”
贾诩放下茶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看向朱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毒士特有的弧度。“殿下,查案,是为了真相。但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让别人相信,真相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步,制造混乱。京城这潭水,现在还不够浑。我们要扔一块更大的石头进去,让他们自顾不暇,首尾难顾。”
“第二步,乱中取胜。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当他们疲于奔命地自证清白时,真正的破绽,才会显露出来。”
贾诩的目光在京城舆图上扫过,最后,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一个名字上。
“户部尚书,孙康年。”
萧何闻言一惊:“孙康年?此人为人圆滑,素来低调,为何要从他下手?”
“正因为他低调,所以他才自以为安全。”贾诩笑道,“而且,作为户部尚书,他屁股底下的屎,一定比谁都多。这种人,最容易被点燃。”
第三日,子时。
京城东城的户部尚书府,突然火光冲天。火势借着夜风,迅速蔓延,半个夜空都被映得通红。
“走水啦!尚书府走水啦!”
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一时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孙康年连滚带爬地从卧房跑出来,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府邸,吓得魂飞魄散。大部分家丁和闻讯赶来的救火队都乱作一团,拼命地朝着火势最猛烈的地方泼水。
无人注意到,在府邸最偏僻、防卫也最严密的西跨院,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
那里是孙康年的密账室。
混乱中,陆柄率领的锦衣卫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地撬开了密室的门锁。
密室内,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账册。锦衣卫校尉们训练有素,迅速翻找。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孙康年这些年贪污受贿、侵吞国库的真实账本,证据确凿。
一名校尉将账本呈给陆柄,正欲离开,却被贾诩派来的一名心腹拦住。
那名心腹从怀中取出几封早已写好的信件,塞到账本的夹层里,对陆柄使了个眼色。
陆柄心领神会。他接过账本,翻开一看,只见那几封信的笔迹各不相同,但内容却都惊人地相似。
一封是孙康年写给大皇子朱承泽的,信中“详述”了如何挪用军费,为大皇子私下招兵买马提供支持。
一封是写给二皇子朱承煊的,里面“记载”了如何通过盐铁专卖,为二皇子敛财,并约定事成之后共享天下。
还有一封,是写给三皇子朱承玉的,谈及如何利用漕运贪墨,暗中资助其母族,也就是丞相林如海的党羽。
最后一封,自然是写给四皇子朱承岳的,信中更是直言不讳地商讨,如何架空户部,将泰昌的钱袋子,彻底变成四皇子自己的私产。
每一封信,都写得“情真意切”,细节“详实”,仿佛确有其事。
这一招,狠毒至极!
真账本是刀,这几封伪造的信,就是喂了剧毒的刀!它不再是针对四皇子一人,而是将所有有实力争夺储位的皇子,全都拉下了水!
“殿下,东西到手了。”陆柄将账册和信件呈给朱平安。
朱平安看着那几封信,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贾诩的心思之毒辣。他立刻下令:“将这些东西的抄本,一份匿名送往都察院,就说是尚书府的义仆,不忍见国家被蛀虫掏空,冒死揭发。”
“另一份,”朱平安顿了顿,“想办法‘不小心’遗落在禁军统领陈泰的巡逻路线上。我要让父皇,从两个完全不同的渠道,看到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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