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顶层旋转厅内,椭圆谈判桌两侧气氛剑拔弩张。美方首席谈判代表约翰逊额角青筋暴起,指尖几乎要将电子签字笔捏碎。
“苏女士,这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他推开眼前浮动的全息协议文本,“没有技术验证,我们不可能把国家安全寄托在一个黑箱系统上!”
苏念面前的全息屏正分屏显示着两组数据:左侧是NGC-7347星系能量活动的最新模拟轨迹,右侧是实时更新的各**备预算。当看到美国太空军预算激增40%时,她眼底闪过寒光。
“三个月前,贵国51区捕获到一段异常引力波信号。”苏念突然调出加密数据链,“需要我公开信号解析结果吗?那显示能量活动具有明显的...目标选择性。”
会场一阵骚动。欧方代表惊讶地打翻咖啡杯:“目标选择?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可能优先清除具有太空扩张能力的文明。”苏念放大信号频谱中的奇特波形,“就像农夫收割前会先除掉长势过旺的杂草。”
约翰逊脸色骤变,猛地按住耳麦听取简报。显然,他刚得知本国情报部门也得出相同结论。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苏念环视全场,“但如果每根木头都要先验证邻居的材质才肯共建房屋,暴风雨来时大家都只能淋雨。”
她突然启动全息投影,星空背景下浮现出春秋战国地图。七国纷争的动画中,插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演示。当动画中的渔夫轻松捡走鹬和蚌时,多位代表陷入沉思。
“精彩的故事。”约翰逊冷笑,“但美国不是会被贝壳夹住嘴的水鸟。”
“当然不是。”苏念切换投影,展示出近地轨道上密集的美国卫星群,“但若渔夫带着射电望远镜和激光炮呢?”
她突然放大星空背景的角落——在那片被标记为“能量活动前沿”的区域,隐约可见类似探测器的阴影。全场倒吸冷气。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日本代表声音发颤。
“就在各位争论技术主权时。”苏念敲击控制台,调出“蜂群之心”AI刚刚完成的模拟推演,“根据最新数据,我们剩余的安全窗口不足90年。”
投影中浮现出倒计时牌:87年4天12小时33秒。
死寂中,约翰逊突然起身离席。但他在门口停顿片刻,回头嘶声道:“一小时后,秘密会议室见。”
地下50米的防电磁屏蔽室内,只有苏念、约翰逊和实时翻译AI在场。约翰逊卸下外交官面具,眼底布满血丝。
“总统授权我达成协议,但有两个底线。”他递过加密芯片,“第一,AI核心代码可由五常联合团队在封闭环境验证;第二,危机解除后技术共享协议自动终止。”
苏念将芯片插入阅读器,突然轻笑出声:“贵国情报部门没告诉您吗?‘蜂群之心’在三小时前刚刚完成第37次自我迭代...”
她投影出AI的版本更新日志,最新版本号标注着令人费解的“Ω-∞”。“现在连我的工程师都说不清它的完整架构,就像没人能说清宇宙的边界。”
约翰逊怔住时,墙壁突然透明显形——上方会议室里,各国代表正激烈争吵着利益分配方案。原来这间密室是设计好的舞台。
“看。”苏念指向争吵最激烈的欧方代表,“他袖扣里有微型摄像机,画面直传柏林。”
又指向频频看表的日方代表:“他在等国内指令,是否启动备用的‘单飞计划’。”
约翰逊冷汗涔涔:“你怎么...”
“因为‘蜂群之心’今早刚给我看了这个。”苏念调出全球秘密太空项目的分布图,二十多个未公开的太空站标记如星辰亮起,“所以我才说,鹬蚌相争...”
她突然切断投影,目光如炬:“我们真正需要的不是互相监视,而是共建一艘能驶过风暴的方舟。”
沉默良久,约翰逊突然扯松领带,露出疲惫笑容:“见鬼,我女儿下月结婚...我真不希望她在婚礼上收到外星快递。”
人类最朴素的情感终于击穿政治壁垒。三小时后,《地球空天防御共同体临时协定》在餐厅纸巾上草签,史称“餐巾纸协议”。
签约仪式在全球直播中举行。当苏念与约翰逊握手时,背景大屏实时连线全球科研机构接入新数据网的过程。剑桥、哥本哈根、东京...一个个绿色光点在地图上亮起,如星火燎原。
“我们开放三组非核心数据库。”苏念当众输入密钥,“包括深空环境模拟器、材料极限测试数据、以及...”
她故意停顿,看向约翰逊。对方深吸一口气,接话:“以及美国同意公开‘旅行者9号’全部深空探测数据。”
全场哗然中,苏念微笑补充:“中国‘悟空号’暗物质探测数据也将同步公开。”
链式反应被引爆。俄方当场承诺开放近地轨道武器平台,欧盟宣布共享聚变引擎技术...各国代表争先恐后加码,生怕在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合作中落后。
“看吧。”苏念对身旁的林凡低语,“只要有人先拆掉第一块篱笆,花园自会连成片。”
但就在签约笔落下的瞬间,她腕表式终端突然震动。月球基地发来的紧急警报在视网膜投影上闪烁:
【第谷环形山监测站异常能量读数!重复,非自然能量波动!】
苏念保持微笑完成握手,指甲却掐进掌心。通过视网膜投影,她看到月球传回的实时画面——荒寂的月面上,第谷环形山深处正透出诡异的蓝光,与NGC-7347星系能量活动的光谱特征完全吻合。
危机,比推演提前七年抵达家门口。
“怎么了?”约翰逊察觉到她的僵硬。
苏念端起香槟,用酒杯反光遮住眼底的惊涛骇浪:“为人类团结干杯。”
她将酒一饮而尽,心中默念父亲的话:“人定胜天?但愿如此...”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签约仪式直播信号的数据流中,悄然混入一组异常加密脉冲——来自月球基地的警报,正被某个未知节点实时复制转发。
深空中的威胁,似乎比想象中更了解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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