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
最后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光纤,被苏念捏在指尖,精准卡进电路板的卡槽里。她指腹沾着淡银色的焊锡粉,虎口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酸,可当指尖传来那声清脆的咬合声时,所有疲惫都像被风吹散的烟,瞬间没了踪影。
实验室早被拉上了厚重的黑帘,只有操作台旁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此刻随着苏念松开手,那台由报废激光雕刻机改造的设备突然嗡鸣起来,紧接着,一束幽蓝的光线从改装后的激光头里射出来,先是细细一缕,转眼就分裂成数十道,在暗室中织出纵横交错的网格。
光线落在那串灰扑扑的绝缘子上时,像是给它镀上了一层琉璃膜。每一道蓝光都带着细密的检测波,掠过绝缘子表面的每一寸瓷釉,连藏在伞裙褶皱里的细小砂眼都无所遁形。
“成了!真成了!”
老王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手里还攥着冒着青烟的焊接枪,枪头的铜芯红得发亮。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汗珠砸在操作台上,溅起一小片焊锡冷却后的银渣。众人这才注意到,他左手食指缠着的纱布早就被汗浸透,边缘还隐隐透着暗红 —— 那是昨天夜里连续十八小时焊接微型传感器时,被高温烫出的水泡破了留下的印子,可他当时只是咬着牙撕了块胶布贴上,嘴里还念叨着 “轻伤不下火线”,愣是没停手。
角落里的小李突然从代码屏幕后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个干硬的冷馒头,馒头渣沾在他嘴角,连带着眼下的黑眼圈都显得有些滑稽。他没顾上擦嘴,手指在键盘上 “噼里啪啦” 敲得飞快,屏幕上的代码流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一幅全息投影,稳稳罩在了绝缘子上方。
淡红色的热力图顺着绝缘子的弧度铺开,像医生手里的血管造影图,每一处异常都被标得清清楚楚。当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纹出现在投影上时,小李嘴里的馒头 “啪嗒” 掉在桌上,他声音都在发颤:“苏姐!王哥!你们快看这个裂纹 ——AI 把它标得比 CT 片还清楚!连 0.1 毫米的缝都没跑掉!”
苏念凑过去,指尖轻轻点在全息图上那道红线处。热力图立刻放大,裂纹的走向、深度,甚至周围瓷釉的老化程度都跳了出来,数据精准得让她忍不住挑眉:“比咱们当初预想的还好用,这波‘土法炼钢’没白搞。”
老王搓着手,看着那台浑身是 “补丁” 的扫描仪,眼里满是感慨。谁能想到,三天前他们还在为买不起设备的事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一、巧妇解困:废铁堆里抠神器
三天前的实验室,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财务小张把报表 “啪” 地拍在桌上,报表上的数字红得刺眼。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无奈:“新的工业级绝缘子扫描仪,厂家报价八十万。咱们账上现在只剩五万,连零头都不够 —— 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话一出,实验室里瞬间没了声音。老王手里的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他皱着眉叹气:“八十万?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没有扫描仪,怎么查这批绝缘子的缺陷?总不能靠眼睛瞪吧?”
小李也蔫了,他扒拉着手里的开源算法文档,嘀咕道:“我找了好几个开源项目,可都只能识别表面缺陷,没法测内部裂纹。要是有工业级设备的算法库就好了,可那玩意都是加密的,咱们根本拿不到。”
苏念没说话,目光落在了仓库角落那台蒙着灰的报废激光雕刻机上。那是之前厂里淘汰下来的,机身锈迹斑斑,激光头早就不亮了,一直没人管。她突然眼前一亮,抄起墙角的螺丝刀就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天工开物》里说‘物尽其用,变废为宝’,咱们未必非要买新的 —— 这台旧机器,说不定就是个宝贝。”
老王愣了愣,凑过去一看,突然拍了下大腿:“你是说拆它的激光头?对啊!激光雕刻机的激光头虽然旧了,但改改说不定能当扫描仪的光源!我那儿还有当年在部队改装雷达剩的军用级光电转换器,那玩意灵敏度高得很,正好能配上!”
说干就干。老王从家里翻出那个积了灰的军用箱子,打开时还能闻到淡淡的防锈油味。光电转换器的接口有些老旧,他只能用烙铁一点点重新焊接。烙铁头的温度足有三百多度,好几次烫到手指,他都只是 “嘶” 了一声,随手抹点烫伤膏就继续,手指上很快起了好几个水泡,他却笑着说:“‘宝剑锋从磨砺出’,这点疼算啥?当年在边境改雷达,条件比这苦十倍,不也照样成了?”
小李则抱着电脑钻进了机房,连饭都顾不上吃。他把冷馒头放在键盘旁,饿了就咬一口,馒头渣掉进键盘缝里也没时间清理。开源算法像块没雕琢的璞玉,他得一点点修改参数,让 AI 既能识别表面裂纹,又能捕捉内部放电信号。屏幕上的代码改了又改,测试数据跑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熬得通红,他却越干越精神:“这就像教婴儿同时认字识数,难是难了点,但只要找对方法,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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