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夏夜闷热如蒸笼,保密局大楼宛如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夜色之中。电讯处副处长办公室内,刘铭章的白衬衫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脊背上。
苏晓晚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推门而入,见刘铭章仍伏在侦听设备前,忍不住轻声劝道:“副处长,已经子时了。这些天你监听异常信号太过辛苦,不如明天再听。”
“没事,就快好了。”刘铭章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晓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的声音虽温和,但苏晓晚敏锐地察觉到那笑容里的勉强。她虽非组织成员,但长年在电讯处工作,早已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这些天刘铭章总在深夜独自加班,监听那些“不明信号”,这本身就不寻常。更不寻常的是,他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
门轻轻合上,刘铭章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他迅速锁好门,回到设备前,手指在几个旋钮间快速转动。屏幕上的频谱图剧烈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隐蔽的频段,这是只有他知道的“黄蜂”的绝密监控频道。
这个频段直通保密局最高层,专门用于传递绝密行动指令。刘铭章无法确定信号另一端的具体身份,但他能破译通过这些线路流动的加密信息。
此刻,“黄蜂”正在发出急促的振翅声。一条加密电文被迅速捕获,在他指尖飞快地破译成型:
“目标:城西梧桐巷23号凤凰居。清道夫已就位,寅时行动。”
刘铭章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凤凰居——这个看似普通的民宅,实则是华东地区最重要的地下交通枢纽之一。它不仅承担着传递苏北、皖南根据地情报的重要任务,更关键的是,三日后将有一批从上海转移来的重要干部在此集结,准备奔赴各解放区。若是此时被破获,整个华东地下交通线将遭受毁灭性打击,那些重要干部更是危在旦夕。
他迅速取出一张明信片,用特制药水在背面写下紧急预警信息:梧桐有难,寅时火起,速离。 这是他与联络人约定的最高级别警报。将明信片塞进上衣口袋后,他看了看时间,必须在一刻钟内将其送达“济世堂”药铺的死信箱。
然而,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很快摆在他面前:敌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常规的转移路线很可能已被严密监视。必须制造一场更大的混乱,才能掩护同志们安全撤离。
他取出一张戏票存根,用另一种特制药水在上面写下几个看似无关的数字,然后将它夹进一份待处理的普通文件中。这是他与郑耀先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这份文件将在半小时后通过机要通道送达行动处。
此时,在城南的“济世堂”药铺,李建君正准备打烊。当他例行检查店门口的药材柜,那个看似普通的抽屉实则是死信箱时,发现了那张明信片。用特制药水显现出信息后,他脸色骤变,立即通过备用的紧急联络渠道通知了凤凰居的负责人。老周,立即撤离!寅时行动! 李建君压低声音,在预定的公用电话亭快速说道。
凤凰居内,负责人老周接到警报后,迅速启动紧急预案。重要文件被投入火炉,密道入口被打开,同志们开始有序撤离。但老周心里清楚,如果敌人真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样贸然撤离同样危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军车的轰鸣声。
行动处处长办公室内,郑耀先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刚送来的文件。当翻至那份来自电讯处的普通报告时,他的目光在夹着的戏票存根上停留了片刻。
借着点烟的动作,他用打火机的火焰在存根上轻轻一晃,几行小字显现出来:“西城梧桐,寅时大扫除,恐误伤友邻。建议提前清场。”
郑耀先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寅时大扫除,这是最高级别的清除行动暗语。刘铭章在发出紧急警示,而且是最为紧迫的警示。不仅要救人,还要搅乱局势,让真正的执行者成为众矢之的。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慵懒瞬间被冷厉所取代:“集合行动科、侦防科所有人!十分钟后出发!”
马奎问道:“处座,这次是?”
“城西一带进行突击排查。”郑耀先语气平静,“就说接到线报,有可疑电台活动。记住,重点排查那些人员复杂的场所,动静要大。”
他刻意说得含糊,既传达了行动意图,又避免留下把柄。
城西的夜色被军车的轰鸣声撕裂。郑耀先亲自带队,在城西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排查行动。他故意避开可能藏有重要据点的核心区域,专挑那些与各方势力有关的场所下手。
“行动处办案!开门检查!”
在一家与沈醉关系密切的茶楼前,队员们开始了“认真”的排查。茶楼老板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客人们被惊走。
此时,真正执行“清道夫”行动的特别行动队正在暗处伺机而动。眼见外围被搅得天翻地覆,特别行动队队长陈明远气得直跺脚:“郑耀先这个疯子!他这是要坏我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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