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仍在不断灌入平台。季延蹲在地上,用手挡着脸,手里攥着电线的一端,另一只手将烧黑的表盘按在接口上。蓝光一闪,屏幕跳出几行字:输出功率41%,能量波动不稳定。
“撑不了多久。”他说。
白幽站在他身后,背着阿澈。阿澈的脸贴在她肩头,呼吸轻浅,像是睡着了。但他的手指仍紧紧攥着那块木牌。他的弓已断裂,只剩一支断箭插在斗篷边缘。风一吹,箭尾轻轻晃动。
“车辙往西北去了。”她说,“是重载车,走不快。”
季延没有回头。他把电线又绕紧一圈,打了个结。支架被砸过的地方裂痕更深,金属边缘翘起。他摸了摸裂缝,指尖发麻,有电流窜过。
“他们带走了备用模块。”他说,“赵锋的人不会让它闲着。”
白幽点头:“我知道在哪。”
她从箭囊抽出断箭,在地上划出一道线。线条歪斜,却方向明确——穿过废墟,深入沙漠。
季延看了眼表盘。这东西虽已无法启动“方舟”,但还能发出信号。他从工具包里取出超声波发生器,拆开外壳,将两根导线焊在表盘背面。接通瞬间,屏幕闪出一段频率代码。
“老式导航依赖震动定位。”他说,“只要干扰陀螺仪,它就会偏离路线。”
白幽抱着阿澈爬上一堆倒塌的钢筋架。站得高,她能看清远处沙丘的轮廓。风卷黄沙,在地面留下痕迹。她眯眼观察片刻,抬手指向左前方。
“那边。”她说,“沙扬的角度不对。”
季延按下开关,电磁波扩散而出。几秒后,远处一道黑影突然拐弯,撞上半埋在沙中的建筑骨架。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紧接着引擎熄火。
“找到了。”他说。
两人走下平台。季延走在前面,拎着工具包,左手腕空荡荡的。每走几步就得停下喘气——刚才打得太狠,肋骨疼痛,不敢用力。
白幽跟在后面,脚步缓慢。阿澈在她背上动了动,没睁眼,低声说:“冷。”
她将斗篷拉紧,盖住他的头。
抵达运输车残骸时,太阳已偏西。装甲车卡在两根水泥柱之间,前轮悬空,驾驶室塌陷大半。车身布满深痕,像是被某种利爪撕扯过。
季延绕到后厢,发现密封舱完好。门上装有双频锁,需指纹与密码才能开启。他试了试,门纹丝不动。
“里面可能还有电。”他说,“别硬来。”
白幽放下阿澈,让他靠着车轮坐下。她用断箭轻敲舱体,声音沉闷,毫无回响。
“关得很死。”她说。
季延检查驾驶座,找到一张带血的卡。他用布裹住手指,插入读卡口。系统亮了一下,弹出警告:生物污染等级三级,建议立即销毁。
“糟了。”他说。
白幽皱眉:“什么意思?”
“能源被感染了。”他指着红字,“寄生体已经缠住核心。如果强行取出,可能会扩散。”
白幽沉默。她回头看阿澈。阿澈闭着眼,嘴唇微微颤动。
“让我看看。”他说。
他起身走到密封舱前,举起木牌。蓝光扫过金属,投影出内部结构:一块菱形晶体居中,四周缠满黑色丝状物,如同厚厚的茧。
“它活着。”阿澈说,“但它在挣扎。”
季延凝视那团黑影良久。他知道这块能源至关重要——没有它,屏障无法修复,远征设备也无法启动。可一旦开门,寄生体可能蔓延,甚至侵入他们的身体。
“有两个选择。”他说,“一是炸毁车辆,清除污染;二是尝试剥离寄生体,保住能源。”
白幽问:“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不知道。”他说,“我没处理过这么严重的污染。而且……”他看向阿澈,“过程可能会伤到他。”
阿澈摇头:“我可以撑住。”
声音虽轻,眼神却明亮。白幽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季延蹲下,打开工具包。里面有绝缘管、手动切割器、一瓶冷却液——都是旧工具。他取出一根铜线,接入密封舱的应急端口。
“我先切断外部供电。”他说,“让寄生体进入休眠。”
白幽站到他身旁:“需要我做什么?”
“守住出口。”他说,“一旦出现异常,立刻断开连接。”
她点头,走向车尾,握紧断箭,目光扫视四周沙地。
季延缓缓拧动旋钮,电流逐渐下降。屏幕上能量曲线波动数秒后趋于平稳。这时,密封舱外壁的黑丝轻微抽搐了一下。
“它感觉到了。”阿澈忽然说。
所有人屏息静气。
那些黑丝仿佛活了过来,缓缓向能源核心收缩。舱内传出低沉震动,宛如呼吸。
季延立刻拔掉导线,屏幕瞬间变黑。
“不行。”他说,“断电会激怒它。”
白幽走近:“那怎么办?”
季延盯着被包裹的能源,思绪飞转。他知道常规手段无效。唯一可行的是利用阿澈的血脉共鸣,但这意味着阿澈必须直面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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