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射出的瞬间,沙谷骤然陷入死寂。
尸骸轰然倒地,风停了,连那团如同肉瘤般的巢穴也静止不动。幽绿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即将熄灭。
季延仍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白幽的弓尚未收回,手指还搭在弦上,凝滞如雕像。阿澈靠在后座,木牌贴着胸口,眼神空茫,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它...听到了。”阿澈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寂静吞噬。
季延推开车门,沙粒从车顶簌簌滑落。他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翻出工具包,取出一块烧得焦黑的电路板——这是先前在管道里拆下的废件,原本打算随手丢弃。
“有电。”他检查接口,“应急线路还能用。”
白幽跃下车,背起阿澈。孩子的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挂在她肩上,可手却死死攥着那块木牌。她踩了踩地面,脚底传来黏腻触感,像踏在刚凝固的胶水上。
“路变了。”她说。
季延蹲下身,将电路板接入脉冲发生器,另一端插进地面裂缝。几秒后,墙体深处传来电流嗡鸣,头顶一盏老旧的灯闪了一下,终于亮起。
灯光划开黑暗,照出一条狭窄通道。两侧墙壁由金属与血肉交织而成,表面布满皱褶,缓缓收缩又张开,如同活物呼吸。
“往里面走。”季延收起工具,“这地方想吞了我们。”
三人贴墙前行。路不长,尽头是一扇歪斜的破门,门框扭曲变形,上方刻着几个数字:7-19-03。季延盯着那串数字,指尖无意识抚过手表边缘。
“是日期。”白幽开口,“我养父的笔记里提过这个编号。”
门后是间圆形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式电脑。屏幕碎裂,键盘积满灰尘,机身泛黄,边缘残留烧灼痕迹,唯有电源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
“能修吗?”白幽放下阿澈。
季延没答话,直接拆开后盖。内部线路尽毁,焦黑一片,但他很快找到了主控芯片——竟仍在运转。他从包中取出新电容,熟练焊上,按下开机键。
屏幕闪烁数次,跳出红色警告:【非授权访问将销毁所有数据】。
“有防入侵程序。”他退后一步,“硬闯会清空硬盘。”
白幽环顾四周,用箭尖划过地面,在墙上留下记号。三分钟后,她察觉异样:“我们进来时门在左边,现在在右边。”
“空间在动。”季延看向阿澈,“你感觉到了吗?”
孩子点头:“心跳...乱了。”
他摊开手掌,木牌静静躺在掌心。背面的形状,竟与电脑接口严丝合缝。
“试试这个。”季延抬头望向白幽。
她盯着木牌,良久才低语:“插进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本来也没得选。”
季延接过木牌,对准接口,缓缓插入。
咔哒一声,系统解锁。
空中浮现投影,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种子计划’不是为了制造战士,也不是为了延续火种。我们的目标,是培育能够对抗病毒的生命体——一种可以修复变异基因的存在。”
画面切换:一间实验室,成排的培养舱整齐排列。舱内全是幼儿,不超过五岁。他们身体抽搐,皮肤溃烂,一个接一个停止了呼吸。
镜头缓缓移至最后一台,绿灯微亮。婴儿蜷缩其中,胸口佩戴一枚星形木牌。
“第47号实验体,唯一成功个体。他的血液可中和病毒,修复DNA。我们称他为‘净源体’。”
“阿澈...”白幽低声呢喃。
投影继续播放。一份档案浮现,照片上是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神情冷峻。标题写着:首席研究员——周正言。
“周正言,原‘种子计划’负责人。三年前,他窃取胚胎数据逃逸,并带走首个试验品——他的儿子。”
画面转至地下基地,男人正给一个小男孩注射药剂。男孩挣扎哭喊,手臂青筋暴起,如蛛网蔓延。
“他失败了。药剂不稳定,受试者精神崩溃,身体开始畸变。但他不肯放弃,坚信只要找到‘净源体’,就能完成进化。”
声音顿了顿。
“他错了。真正的答案不是控制,而是共生。”
画面再变。一群研究员围在摇篮旁,婴儿安睡。一名女子伸手轻触他额头,柔声道:“我们会保护你,阿澈。”
白幽猛然抬头:“那是我养父的妻子...也是我亲生母亲。”
无人言语。投影仍在继续。
“周正言死后,其子周崇山接管研究。他不再追求治愈,而是要将‘净源体’改造成武器。只要掌控那个孩子,就能主宰新世界。”
“所以他杀了阿澈的父母。”季延低声说。
“不止如此。”白幽盯着画面,“他还把我推出去当诱饵。木牌上的箭头,不只是身份标记...是追踪信号。”
她转身看向阿澈:“你一直知道?”
孩子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梦到过。很多人追我,有火光,还有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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