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碎的雪花无声飘落,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打着旋儿,给静谧的冬夜平添了几分诗意的清寒。然而,办公室里那片刻前还流动着的暖意与默契,却被手机屏幕上那条突兀的、带着不祥预感的短信预览,骤然冻结。
晓燕唇边那抹尚未完全绽开的笑意僵住了,如同被瞬间冰封。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抓起了桌上的手机。指尖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而有些发凉,划过冰冷的屏幕,点开了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完整信息。
“林厂长,小心‘麦香坊’,他们在省城找了人,可能要针对你和陈记的合作搞动作。具体不清楚,务必当心。”
短信内容很短,语气急促,带着一种匿名的、不愿暴露身份的谨慎,却又透露出确凿的担忧。没有署名,号码也是完全陌生的。
一股寒意,比窗外的风雪更刺骨,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晓燕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刚才与顾知行对视时心底那片荡漾的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警讯冲刷得七零八落。
“怎么了?”顾知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瞬间变化的脸色和凝滞的气息,脸上的温和笑意收敛,眉头微蹙,走了过来。
晓燕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递给了他,屏幕上的那行字,在台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而刺眼。
顾知行接过手机,目光快速扫过短信内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沉凝。他抬起头,看向晓燕,声音低沉:“匿名短信?”
晓燕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号码不认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窗外的雪似乎下得大了一些,簌簌地落在窗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办公室里,暖气管依旧汩汩地输送着热量,却仿佛再也驱不散那无形中弥漫开来的紧张气氛。
“‘麦香坊’……果然不会善罢甘休。”晓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获得外资注资后,他们果然将触角伸向了省城,而且手段依旧如此卑劣,目标直指她刚刚艰难建立起来的、与陈记土产的合作。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省城跟我们打一场了。”顾知行将手机递还给晓燕,眼神冷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匿名短信,虽然来源不明,但不能不防。对方选择这种方式示警,说明内部可能也有不同声音,或者,是知道内情却不愿惹火烧身的人。”
他的分析总是能迅速抓住关键。晓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他们想在省城搞动作……会是什么?像在县城一样散布谣言?还是针对陈老板施压?或者……”她想到那批刚刚发往省城的货,心头一紧,“对我们的产品下手?”
“都有可能。”顾知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愈加密集的雪幕,背影挺拔而沉稳,“谣言是最低成本的方式,但经历过上次,省报的报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为我们建立了信誉基础,除非他们有更‘确凿’的‘证据’。针对陈老板施压,可能性很大,毕竟他是我们在省城目前最重要的支点。至于对产品下手……”他转过身,目光深邃,“路途遥远,环节众多,并非没有可乘之机。而且,以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未必做不出来。”
每一个可能性,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晓燕的心上。与陈老板的合作刚刚步入正轨,第二批货还在路上,如果这个时候出事,对“林记”在省城刚刚萌芽的信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得立刻给陈老板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晓燕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固定电话。
“等等。”顾知行抬手制止了她,眼神中带着审慎,“现在打电话,怎么说?说我们收到了匿名警告,让他们小心?这可能会让陈老板觉得我们惹上了麻烦,心生疑虑,反而影响合作。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晓燕的动作顿住了。他说得对,在没有确切证据和具体目标的情况下,贸然提醒,确实可能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等着他们出招?”晓燕的语气带着一丝焦灼。这种敌暗我明、被动挨打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
“当然不是。”顾知行走到她面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内紧外松。首先,立刻联系负责运输的司机,确认货物安全和预计抵达时间,必要时可以安排人在省城接应点暗中留意。其次,你和方芸,要更加密切地关注省城,尤其是陈记土产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可以通过电话与陈老板保持日常沟通,侧面了解情况,但不要提及警告。最后,”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厂里这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从原料到生产再到出厂,每一个环节都要再检查,再加固,绝不能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尤其是即将到来的年货生产高峰,更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兼顾了防御与主动监测。晓燕听着,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是啊,慌张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冷静应对,扎紧自家的篱笆,才能应对未知的风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