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废丹房斑驳的院落里。林夜刚从宗务堂回来,便见柳云山独自一人坐在那株老槐树下,手提酒葫芦,对月独酌。
“长老。”林夜上前行礼。
柳云山也不回头,只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坐。”
林夜依言坐下,心中却有些诧异。这位长老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竟主动在此等候,必有要事。
柳云山灌了口酒,良久才道:“今日之事,你处理得尚可。”
语气平淡,却让林夜心中一凛。这位长老看似醉醺醺的,实则对宗门发生的一切都洞若观火。
“侥幸而已。”林夜谨慎回应。
“侥幸?”柳云山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来。月光下,他那双醉眼异常清明,“小子,你真以为张守仁那般蠢货,能想到用药渣做文章?”
林夜心中一沉:“长老的意思是...”
“执法堂的‘窥真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用的。”柳云山语气转冷,“今日若非我提前得到消息,让你有所准备,此刻你已在刑堂受审了!”
林夜背脊发凉。他早猜到此事背后有人指使,却没料到竟涉及执法堂高层。
“多谢长老相助。”他郑重道谢。
柳云山摆摆手:“不必谢我。我帮你,自有我的考量。”他盯着林夜,目光如炬,“你可知今日最大的破绽在哪里?”
林夜沉吟片刻:“是那些药渣的灵气异常?”
“错!”柳云山猛地灌了口酒,“是你表现得太完美了!一个废丹房杂役,已经超出了‘天赋’的范畴!”
林夜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今日只想着如何破局,却忘了藏拙!
“长老教训的是,弟子...”
“还有你那丹药。”柳云山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虽无纹,却有意。”
林夜浑身一震,几乎要站起身来!
柳云山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真当我老眼昏花?那药渣中的灵气纯净度,绝非寻常手法所能为!更别说其中蕴含的那一丝...道韵!”
道韵!这是炼丹宗师才可能触及的境界!
林夜只觉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万万没想到,柳云山竟能看出如此深的门道!
“放心,我若想害你,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柳云山松开手,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模样,“但我要提醒你,宗务堂里能看出这点的不止我一人。今日他们暂时按下疑虑,不过是给老夫几分薄面,又找不到确凿证据罢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难得的严肃:“小子,你走的这条路,比想象中更危险。丹盟统治根基,就在于对丹道的绝对掌控。任何可能动摇这一点的存在,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抹杀!”
林夜沉默良久,终于问道:“长老为何要帮弟子?”
柳云山望着月亮,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很多年前,也有个年轻人,自以为能改变些什么...”他苦笑一声,灌了口酒,“结果你也看到了。”
林夜心中震动。这位颓废长老的往事,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那弟子该如何做?”他诚恳请教。
“藏。”柳云山言简意赅,“藏锋于钝,藏巧于拙。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不要显露真正的实力。”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尽快提升修为。练气期还是太弱了,随便来个执法弟子都能捏死你。”
林夜苦笑:“弟子也想,但...”
“但是没有资源?”柳云山嗤笑,“守着宝山要饭吃!你那无纹丹药虽然粗糙,但药性纯净,正适合打根基。与其冒险炼制新丹,不如先把手头的用好。”
这话点醒了林夜。确实,他一直想着炼制更好的丹药,却忽略了现有资源的利用。
“多谢长老指点。”
柳云山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准备离开,忽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依依那丫头...你离她远点。”
林夜一怔:“为什么?”
“她与你走得太近,只会害了她。”柳云山语气复杂,“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你们的关系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也不等林夜回应,便踉跄着消失在夜色中。
林夜独自坐在槐树下,心中波澜起伏。柳云山的话如同警钟,敲醒了他的侥幸心理。
原来自己一直走在悬崖边缘而不自知!
“藏锋于钝,藏巧于拙...”他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已有计较。
次日,林夜准时前往药圃报到。这是调令。既然调令已下,推脱反而惹人怀疑,不如坦然赴任。
药圃位于青丹门东南麓,占地极广,灵气也比废丹房浓郁数倍。在这里做事,确实算得上“肥差”。
管事的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修士,姓赵,对林夜十分热情,亲自带他熟悉环境,安排的工作也是轻省活计——负责照看一片赤阳草。
“林师弟尽管放心,这里活儿不重,就是需要些细心。”赵管事笑着道,“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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