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农闲时节来临。苏晚的作坊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军工厂追加了订单,供销社的咸菜也供不应求。原有的四个女工即使加班加点,也难以按时完成所有工作。
“必须再招几个人了。”这日清点完库存后,苏晚对林长河说,“至少再要三个,才能赶完这批订单。”
林长河看了看堆成小山的原料和密密麻麻的订单,点头同意:“要尽快。”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村。苏晚要招工的消息成了村里的头号新闻。一天之内,就有十多个妇女上门打听,个个脸上写着期盼。
“晚晚,听说你要招人?你看我行不?我针线活可好了!”
“晚晚妹子,咱们可是本家,这种好事得先想着自家人啊!”
“我天天都能出工,家里孩子都大了,不用操心...”
面对众多求职者,苏晚既欣慰又为难。欣慰的是大家认可她的作坊,为难的是如何公平选拔。
第二天一早,作坊门口就围了不少人。苏晚硬着头皮出来宣布:“感谢大家想来帮忙,但我只需要三个人。这样吧,每人做双鞋面试试,我看手艺决定。”
这个决定本意是公平,却引发了更大的矛盾。有的妇女针线活不好,当场就拉下脸来:“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考试?太不给面子了!”
“就是,直接定下不就完了?搞这么麻烦!”
更棘手的是人情关系。赵婶子的侄女、桂花嫂的表妹都来了,一个个拉着关系,话里话外要求特殊照顾。
苏晚忙得焦头烂额,既要考核手艺,又要应付各种人情请托。中午时分,她疲惫地坐在工作间里,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难办?”林长河不知何时进来,递给她一碗温水。
苏晚苦笑:“都是乡里乡亲,选谁不选谁都得罪人。有些人手艺明明不行,还非要来...”
林长河沉默片刻,道:“定个标准。手艺、出勤、年纪,都写明。按标准选,谁也不怨。”
这句话点醒了苏晚。对啊,制定明确的标准,按规矩办事,就能避免人情困扰。
她立刻行动起来,找来红纸毛笔,写下招工条件:1、针线活熟练,能通过技能测试;2、保证出勤,每月请假不超过三天;3、年龄18-45岁,身体健康。
标准贴在作坊门外,顿时引起议论。有人叫好,认为公平;也有人不满,觉得要求太严。
技能测试正式开始。苏晚准备了统一的布料和针线,让每个应聘者现场缝制一只鞋面。她和赵婶子、秀云担任评委,按针脚均匀度、速度、完成度打分。
考核过程中,又起风波。李寡妇手艺不错,但孩子小,经常需要请假照顾。按照出勤要求,她可能不合格。
“晚晚,通融通融吧,”李寡妇红着眼圈,“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孩子爹去得早,就指望我这点收入...”
苏晚心软了,正要开口,林长河轻轻拉了她的衣袖,微微摇头。
她立刻明白过来——一旦破例,规矩就形同虚设了。她硬起心肠:“李嫂,你的手艺很好,但如果不能保证出勤,会影响整体进度。这样吧,等你能保证出勤时优先考虑你。”
李寡妇悻悻离去,围观的不少人窃窃私语,说苏晚“有钱就变脸”“不近人情”。
苏晚心里难受,却知道这是必经之痛。林长河默默站在她身旁,无声地给予支持。
考核持续了一整天。傍晚时分,结果出来了:王家的二媳妇手艺最好,速度快且针脚均匀;孙家的闺女虽然慢些但特别仔细;最让人意外的是村东头的陈寡妇,平时不声不响,却做得一手好针线。
名单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落选的人中,有几个当场就变了脸色。
“凭什么选她不要我?我看就是看人下菜碟!”
“可不是嘛,陈寡妇那么孤僻的人都选上了,肯定有猫腻!”
最难缠的是桂花嫂的表妹,手艺一般却没选上,堵在门口不肯走:“表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还是亲戚呢!”
桂花嫂面露难色,看向苏晚:“晚晚,要不...”
苏晚正要心软,林长河上前一步,平静却坚定地说:“按标准选的。不满意可以看评分表。”
他的气场镇住了场面,那妇人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走了。
人群散去后,苏晚长舒一口气,却感到一阵疲惫和失落。她本意是帮衬乡邻,却无意中得罪了人。
“我做错了吗?”她轻声问林长河,眼神有些迷茫。
林长河摇头:“规矩立了,就要守。否则以后更难。”
他顿了顿,补充道:“管理不是做老好人。”
这句话点醒了苏晚。是啊,她不再只是一个普通农妇,而是一个需要管理者和决策者。慈不掌兵,善不理财,想要事业长久,就必须有原则和底线。
第二天,三个新女工准时上工。苏晚特意提前到来,却发现林长河已经在了,正在帮新女工安排座位,分发工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