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云层平稳巡航时,机舱里已经安静了大半。遮光板拉了大半,只留几缕舷窗透进来的柔光,在过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调温度调得刚好,混合着淡淡的机舱香氛,让人不自觉地犯困。林薇靠在江屿的肩膀上,脑袋随着机身的轻微颠簸轻轻晃动,呼吸均匀而绵长,早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发丝蹭在江屿的颈侧,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软乎乎的有点痒。胸前的迷你铜铃被安全带压得贴在衣襟上,偶尔随着呼吸起伏,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微,却格外治愈。江屿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嘴角微微抿着,睡颜恬静得像个孩子,连眉头都舒展开来,没了在北京时规划工作的紧绷。
他抬手,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垂落的碎发,动作轻得怕惊扰了她的梦境。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肩膀已经有些发麻,但他舍不得动,只是悄悄调整了坐姿,让肩膀更平稳,又把她的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睡得更踏实。旁边座位的乘客偶尔抬头,瞥见两人依偎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善意的笑意,又轻轻别开了头,不打扰这份静谧。
空姐推着餐车轻声走过,到他们身边时,脚步放得更缓了。看到林薇熟睡的样子,空姐正要越过,江屿却轻轻抬手示意,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麻烦来一条毛毯,谢谢。”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尾音带着点刚开口的沙哑。
空姐会意,从餐车上抽出一条干净的毛毯,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同样轻声回应:“您小心点,别吵醒她。”江屿点头道谢,接过毛毯时,指尖刻意避开了粗糙的边缘,生怕摩擦声惊扰到怀里的人。
他把毛毯展开,先轻轻盖在林薇的腿上,再顺着她的肩背慢慢往上拉,直到盖住她的胳膊,只露出一双交握在膝上的手。林薇似乎感觉到了暖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呓语,像是在说“甜米酒”,又像是在说“铜铃”,惹得江屿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这姑娘,连做梦都惦记着老巷和文创。
江屿没有再睡,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平板,调暗屏幕亮度,点开了北京展示窗口的装修方案。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专注,却时不时分神看向怀里的林薇,确认她睡得安稳。方案里,槐树叶吊顶的尺寸、青石板纹理展示架的材质、留言墙的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还有他昨晚熬夜补充的细节——在体验区摆一个复刻的阿婆竹编篮,里面放些桂花糖,让来人能闻到熟悉的甜香。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轻轻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眼神带着点迷茫,脑袋昏沉沉的,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睡了多久啊?”
“两个小时。”江屿立刻合上平板,把它放到旁边的空位上,抬手替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指尖碰到她微凉的耳廓,“是不是压得你不舒服?肩膀麻不麻?”
林薇摇摇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领口,闻到熟悉的雪松味,心里瞬间踏实下来。“不麻,靠着你睡得可香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泪水,“现在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江城?”
“快了,还有一个小时降落。”江屿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温水,拧开瓶盖递到她嘴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刚睡醒别说话太急。”
林薇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的不适感。她转头看向舷窗外,只见下面是大片的云层,像蓬松的,被阳光染成了淡淡的金色,远处的天际线清晰可见,透着点江城特有的湿润气息。“终于要回家了。”她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放松,“在北京玩得太开心,都有点想家了,想顾妍做的红烧肉,想李萌刻的新铜铃,还想阿婆的甜米酒。”
江屿失笑:“就知道吃。”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回去就让阿婆给你酿,不过先说好,不能喝太多,上次喝了两口就脸红,还差点打翻苏掌柜的药罐。”
“哪有!”林薇不服气地瞪他,脸颊却悄悄泛红,“那是意外!再说,阿婆的甜米酒那么甜,谁能忍住不多喝两口?”
正说着,空姐开始发放飞机餐。餐食很简单,一份米饭配着青菜、红烧肉和一小块胡萝卜,还有一个小面包和一盒酸奶。林薇看着餐盘里的红烧肉,眼睛亮了亮:“没想到飞机餐里还有红烧肉,看着还不错。”
“你先吃,不够我这还有。”江屿把自己的餐盘推到她面前,又拿起她的餐盘,把里面的胡萝卜挑了出来——他知道林薇不爱吃胡萝卜,总说有股怪味。
林薇也不跟他客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米饭,就着红烧肉嚼得津津有味。飞机餐的味道其实很普通,红烧肉有点柴,米饭也略显生硬,但她吃得格外香甜,大概是饿了,又或许是身边人的陪伴让平凡的食物也多了几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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